回到屋子里,秦晓柠将那金簪取下,手里掂了掂,足有三两重。
她心里高兴,想立刻去管家房报备,瞧着天已经黑了下来,正在犹豫,伴着两声清脆的叩门声,琥珀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的油纸包递给秦晓柠,打趣似的问道:“又和好了?”
秦晓柠瞧着琥珀递来的东西,见正是方才陆戟手里的那包蜜糖栗子,圆滚滚的小果子,裹着蜜汁糖霜,一打开油纸包,一股子香甜直直的往鼻子子里钻。
这是她最爱的小食,外头的铺子上才卖。
秦晓柠拣出一颗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沁人心脾,又拿了一颗送到琥珀嘴边,琥珀笑着婉拒:“世子爷特意给你买的,我可不敢贪嘴。”
不顾琥珀的拒绝,秦晓柠执意将果子塞进她嘴里,信口问道:“他让姐姐送来的?”
琥珀嚼着咽下,香甜的味道反倒是勾起了馋虫,左右也吃了,索性又自顾从秦晓柠手里拣了一颗,吃在嘴里,笑着回她话道:“爷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说,单单将这个扔在了桌子上,‘吧嗒’一声,怕谁听不见似的,我若是连这点眼色也没有,往后也别当这掌事姑姑了。”
陆戟向来就是这个样子,便是对她好,也要装着端着,生怕别人看出来很丢人一样。
秦晓柠没做声,笑了。
跟琥珀两个吃了一气果子,秦晓柠遂想起正经事,拿出国公夫人赏的金簪,递到琥珀跟前:“这个是国公夫人今日给我的,回头姐姐给我报个备。”
府中有规矩,得了赏赐之物,要去报备,这个就是为了说明财物的正经来路,比如有活契的仆妇有赎身离开的,要想将在府中得的赏赐带出去,必得有报备才行,何时何人赏赐的,财物来路明白,才好带出去。
琥珀点头答应,遂拿着金簪瞧着,道:“确实是货真价值的好东西。”说着,又打趣秦晓柠:“你在世子爷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个金簪子,怎的宝贝成这样。”
琥珀是掌事的,对于屋子里这些事,她知道得不细,总认为陆戟宠着她,她指不定攒下了多少身家,秦晓柠也懒得多解释,只道:“我不过是想多攒点儿,以备将来之用。”
“你是怕将来主母进门,苛待你?”
说着,琥珀笑了起来,笃定道:“就世子爷这脾气,哪个敢对你不好,便是将来这青松苑有了女主人,世子爷也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秦晓柠苦笑:“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总之,多攒些银子,到底心里能踏实些。”
世子爷这才刚回京,外头就陆陆续续有来给说媒的了,这次擢升的旨意还没下来呢,想来必定是官居显赫,瞧着吧,过不了几日,世子爷的婚事,就得成为京中最热的话题。
这样年青有为,又人品贵重的权贵子弟,哪个高门不想攀附住呢。
小姑娘患得患失,心里不踏实,倒也是人之常情。
琥珀思量着,温声劝她道:“你放心吧,世子爷虽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但也绝不是没担当的,便是主母进了门,也定能给你做主。”
“我自然知晓他的好。”
秦晓柠下意识的瞧了眼门外,生怕自己说这些留后路的话,再被陆戟给听了去,确定安全后,才压低了嗓子凑在琥珀耳畔道:“谁还怕银子多了咬手吗?我想趁着主母进门前,多攒些银子,将来若是不好,也不至于没活路。”
说着,她看向琥珀,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琥珀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叹气:“你惦记着跟我赚钱这茬呢?”
琥珀的男人常德胜是陆戟的长随,常家老子是公府大管家,老娘是公侯夫人身边的大掌事,他们一家虽是奴籍,却是名副其实的豪奴,家资甚至比外头的乡绅还要丰厚,琥珀虽才嫁给德胜不到两年,但外头亦是有自己入股的铺子,年年都得分红。
秦晓柠拉住琥珀的手,央着她道:“好姐姐,我也不求别的,你年前入股的那家粗布铺子不是要开分铺嘛,好姐姐,我出十两银子,你就让我入一股吧。”
“这,不行。”琥珀皱着眉,拒绝道:“让你入股倒不是难事,只是若被世子爷知晓,我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会知道?”秦晓柠拉着琥珀,央求她。
琥珀摆着手,冷笑着道:“世子爷那么精明的人,除非他故意装糊涂,不然,谁能骗得了他。”
“这事,我可不敢做。”
说着,琥珀抬脚就往外头走,临到门口对着秦晓柠道:“簪子的事,我明早就去给你报备。”
秦晓柠追着问道:“月例的事,你没上报吧?”
琥珀笑了:“我傻啊,你们闹了一晚就和好了,我能那么死心眼子。”忙不迭道:“放心放心,还是二两的月例。”
说着,抬脚出了屋子,还是不信她是缺银子的主儿,嘴上絮絮道:“还真差这二两月银。”
自打归京后,陆戟一直很忙,直到圆月升空,他才从外而归。
主子没归,小丫鬟们可不敢都去睡,留着松枝和一个唤作四儿的守着呢,见世子爷归来,两个忙上前服侍,一个倒茶,一个接衣裳,陆戟椅子上坐定,问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