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来看望姑母?”待陆戟近前,瞥着他不善的脸色,李兰春赶紧将国公夫人搬出来。
陆戟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带着冷意,李兰春瞄了一眼,便觉得被他那强大的气势威压得小心脏一颤,不待陆戟开口,便慌着道:“姑母还在里头等医者侍疾呢,我先进去了。”
说着,抛下陆戟,带着医者连忙开溜。
“二弟来了。”一进屋子,李兰春便气喘吁吁的开口对国公夫人道。
“谁?”
国公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放下捂着脸的手,自顾从榻上起身,透过窗子往外头看。
瞥着儿子沉着脸的样子,国公夫人鼻孔里“哼”了下,从牙缝里挤出话:“这小兔崽子来作甚?难道还嫌昨日气我不够。”
李兰春抚了下胸口:“方才在门口撞见二弟,他瞪了我好几眼,定是还在为昨日的事生咱们气呢,看着吧,保不齐是来找咱娘俩理论来了。”
“犟种......”
国公夫人一动气,大牙一阵钻心的疼,连忙捂住了脸,将未出口的责骂话给憋了回去。
陆戟进了屋子,抬眸就见母亲对他怒目而视,他看了一旁的大嫂一眼,李兰春连忙侧过头去,不去与他对视。
“你来作甚?”国公夫人捂着半边脸,话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没影响话里带着的怒气。
陆戟道:“听说母亲的牙疾犯了吃不下东西,我给母亲送些汤水来。”
陆戟这话一出口,国公夫人一愣,李兰春也难以置信的将目光投向了陆戟,国公夫人身边的周嬷嬷更是惊讶得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陆戟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案几上,看向周嬷嬷,开口道:“劳烦嬷嬷去取碗勺来。”
周嬷嬷服侍了国公夫人一辈子,打小看着陆戟长大的,这冷硬如铁的世子爷,小时候犯错,夫人打断了藤条都不肯认错的主儿。
哎妈呀!现下给娘亲递汤喂水折腰认错来了?
有那么一瞬,周嬷嬷真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反应了好一阵,这才回过神儿来,忙哎呦呦道:“老身这就去,老身这就去。”
国公夫人和侄女面面相觑了一眼,国公夫人转眸看向儿子,连牙疼都顾不上了,一脸的诧异:“你这是怎的了?转了性儿一样。”
陆戟在椅子上坐下,薄唇动了动,想说的话,终究难以出口,国公夫人见状,立马道:“罢了罢了,昨日的事,莫再提了。”
要陆戟说跟人说道歉之类的软话,真的很难为他,见母亲如此体谅,他微微舒了一口气,正巧周嬷嬷取来了食具,陆戟起身接过来,道:“我来为母亲侍奉汤水。”
长这么大,儿子真是头次这样贴心。
国公夫人接过汤碗的刹那,眼泪险些掉下来。
距离上次哭,还是她呱呱坠地那刻呢。
活了大半辈子,头次这么感动。
心里一高兴,牙瞬间就不疼了,国公夫人一口气将汤水喝尽,陆戟又亲手为她盛了一碗,国公夫人看着儿子,脸上带笑,心里更是欣慰。
儿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娘了。
“这汤做的不错,合我的口味。”国公夫人与儿子一样,也是个不擅表达的,心里虽高兴,但落在嘴上,只是一味的夸赞汤水而已。
“这是阿柠做的,母亲若是喜欢,明日我再让她为您做。”陆戟道。
国公夫人停下喝汤的嘴,问道:“谁做的?”
陆戟道:“阿柠。”
国公夫人闻言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真是个好孩子。”
“母亲的牙疼是不是好些了?”陆戟问。
急性子的人,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心里一宽,火立马就撤下去了。
国公夫人笑了,没直接回答陆戟,而是对儿子道:“能吃下东西就没事了,阿柠手艺不错,回头我得好好的谢她。”
待陆戟走后,李兰春还是如坠梦里一样,念叨着道:“还以为二弟是来兴师问罪呢,奇了怪,倒是没成想骤然转了性子。”
国公夫人快速的抹了一下眼:“我儿真是长大了。”
“可不是,懂事了。”李兰春跟着附和道。
一旁的六姑娘瞥着母亲和长嫂一句叠一句的夸赞陆戟,插嘴道:“定是秦姐姐劝他的。”
见二人不信的样子,六姑娘絮絮道:“昨日我去找二哥,他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我说了他好一阵,他就是油盐不进,还跟我吵呢,秦姐姐将我拉出来,说会劝他。”
说着,朝着被国公夫人喝干了的汤碗努努嘴:“他不是也说了,汤水是秦姐姐做的,可见,也是听了秦姐姐的劝,这才转了性儿。”
国公夫人和李兰春恍然,李兰春感慨道:“二弟这性子,野马一样,想不到也能有降服住他的人。”
国公夫人默默了良久,来了句:“阿柠这孩子,就是出身苦了些。”
李兰春早看出婆母喜欢秦晓柠,于是趁机道:“既然二弟喜欢阿柠,母亲也喜欢,便长久的留着就是了,便是往后主母进门,只要您一句话,谁也不能将人撵走不是。”
这些是儿子房里的事,做婆母的,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