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秦晓柠去私塾,路过主屋的时候,正见陆戟从屋子里出来。
他拦下她,问道:“要去私塾?”
两人闹了好几日,秦晓柠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温顺的点了点头,便抱着学具袋子出了门。
上午老先生指点姑娘们书法,下午是琴课,正值初夏好时节,苏先生干脆带着姑娘们去了湖边。
草长莺飞,碧波荡漾,姑娘们三三两两的或在水榭,或是在湖边,快活的练习着新曲子。
中间休憩的时候,方思兰拉着秦晓柠蹲在湖边的大石上看鱼,凑在秦晓柠耳畔悄悄道:“秦姐姐,明日起,我就不来公府私塾了。”
“说实话,跟你处了也没多久,挺舍不得你。”方思兰侧头看向秦晓柠,忽闪着一双天真的眼。
秦晓柠问:“为何不来了?”
方思兰面露羞怯:“我订亲了,母亲说,往后不能随意出来了。”
秦晓柠闻言倒是挺诧异:“你才多大?这么早就订亲?”
六姑娘今年十四,方思兰比六姑娘还小一岁呢。
方思兰嘟了嘟嘴:“家里给订的,不是都得听长辈的嘛,就是不能老出来了,挺烦。”
“男方是谁啊?你认得吗?”秦晓柠问。
提及这个,方思兰一张小圆脸上登时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认得,是我小舅舅的幺子,我九表哥。”
说着,害羞一笑,凑在秦晓柠耳畔道:“我每次去外祖母家,九哥儿都陪着我玩儿。”
秦晓柠瞧着她这娇羞的小模样,含笑着打趣她道:“这么说,你早中意了。”
“那倒没有,从前只是拿他当哥哥的,九哥儿愿意给我上树掏鸟蛋,还会讲故事,什么英雄列传,志怪仙侠,他都会讲。”说着,又是害羞一笑,凑在秦晓柠耳畔道:“大嫂跟我说,待过两年我嫁过去后,就能天天听九哥儿给我讲故事了。”
青梅竹马的小儿女,又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不用承担担子责任,可以一心一意的郎情妾意。
可见方家人是真疼方思兰,不攀附权势富贵,为女儿选婿,只求她今后喜乐。
“不错,你这九哥儿该是个好夫郎。”
说着,秦晓柠故意打趣她:“那世子爷若是打马球,你还会去看吗?”
提及这个,方思兰小脸儿一红:“姐姐往后别提这个了,我大嫂跟我说了,既然订了婚,往后不准再说这些,大嫂还说,这话若是传到九哥儿耳朵里,他要不高兴的。”
“我可不想让他不高兴。”小姑娘说着,害羞的捂了捂脸。
“姓方的,你又在这里谋划什么呢?”
两人正在这里亲密的说着悄悄话,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二人不约而同回头,不是别人,正是华阳郡主。
方思兰冲着华阳冷哼了下,不客气的回道:“我与秦姐姐说话,干你屁事。”
华阳郡主抛了个不屑的眼神儿给方思兰:“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攀附陆戟嘛,也不看看自家是什么门第,就你父亲那二品的官职,你还想攀这高枝儿?嗬!真是不自量力。”
这一番羞辱,让方思兰当即红了眼:“你胡咧咧什么?”
“怎么,被我说中,气急败坏了?”说着,华阳又白了眼一旁的秦晓柠:“还有你这个贱婢,有眼无珠的,不在本郡主这棵大树下乘凉,偏要被这不入流的方家女拉拢,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秦晓柠不擅于跟人争吵,更不会骂街,一个堂堂郡主,当众这一番撒泼之态,简直让秦晓柠目瞪口呆。
憋了好半晌,秦晓柠回怼了句:“你是不是有病?”
“不只是有病,我看她简直是失心疯了。”方思兰骂了华阳一句,遂拉着秦晓柠道:“秦姐姐,咱们不在这里跟疯狗一般见识,咱们走。”
二人正要从大石上跳下来离去,却被华阳拦住,不待二人反应,她便猛的朝着方思兰一推,方思兰不设防,眼见着就要被她推下水,情急下,秦晓柠顺势去拉她,怎奈石上光滑,只听“扑通”一声,方思兰一头栽进了湖里,秦晓柠摇摇晃晃的挣扎了两下,脚下打滑,跌倒在大石上,只觉得一侧膝盖钻心的疼,随即身子一歪,也跟着踩进了水里。
不远处的五姑娘和六姑娘见状,连忙跑了过来,见水里落着的两人,一向胆小的五姑娘当时就给吓哭了,六姑娘却是径直冲了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将华阳给推下了水。
湖边的水并不深,只是还是初夏,到底还是凉的。
相比于方思兰和华阳被推得倒在水里,衣衫尽湿,秦晓柠倒是没失体面,不过是踩在了水里湿了鞋袜,但一侧膝盖磕在了石上,疼得厉害。
听到这边的动静,其余姑娘和服侍的丫鬟们乌压压的跑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三人拉上了岸。
华阳气急败坏的骂道:“陆婉晴,你推我作甚?”
六姑娘气得咬牙:“你为何要推秦姐姐和方思兰?”
眼见着二人就要吵起来,苏先生赶了过来,命人扶着湿透了的方思兰和华阳去换衣裳,又关切秦晓柠:“腿怎么了?”
秦晓柠摇了摇头,回道:“磕到了,没事,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