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柠耐着性子听完王凤仪这一番话,她淡声回道:“抱歉,我从不跟他讲大道理,我与陆戟之间,只谈感情。”
又补充道:“谈好了感情,他才能听进去你说的那些所谓的道理。”
“我不是在跟你置气。”王凤仪闻言淡淡一笑,道:“事关陆家将来的出路,咱们私人的恩恩怨怨在生死存亡之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秦晓柠回道:“我不是在说气话,表姑娘说得这番道理我也明白,但我说的是实话,陆戟性情桀骜,他听不进去你所谓的那些道理,我信他这般做必定有他的理由,也信他能成功。”
王凤仪冷笑:“那你作甚还要问我后宫的事?”
秦晓柠反问:“难道表姑娘不想让世子爷尽快达成所愿?”
王凤仪闻言没做声。
她自然是希望的。
陆戟若是爬上了那至高的辅政之位,她必定也跟着夫贵妻荣。
这是高门贵女一致的追求,谁也不可能免俗。
王凤仪没再继续揪着这些话题,她缓了缓语气,道:“虽然昨日的事让我心里十分不快,但我还是希望咱们能尽量和睦相处。”
秦晓柠回道:“我自然也盼着能和睦。”
虽然不可能。
王凤仪没再多言,与秦晓柠道了声别,缓步就要走人,却被秦晓柠唤住:“宫里头的那些秘辛,或许是世子爷这次能否搬倒江家的关键,表姑娘不想告知我,大可亲自去跟世子爷说。”
王凤仪不想她因此在陆戟跟前立功,殊不知秦晓柠本就不在意这些。
陆戟的一颗心全在她这里。
小姑娘自然有恃无恐。
还需要煞费苦心的去争?
她不过是希望陆戟能平安,能赢得顺遂些。
王凤仪闻言眼眸微动,嘴上却是淡淡道:“秦姑娘真是高看我了,既然是深宫密辛,又哪里是我一个弱女子能知晓的。”
说罢,缓步离去。
傍晚时分,陆戟又来了别苑,秦晓柠正倚在水榭的栏杆前喂鱼玩儿。
小姑娘一身素色衣裳,手里捧着个小钵,抓起一把谷物洒进水里,瞧着各色的鱼儿争着来抢,白皙的小脸上绽出明丽的笑。
不谐世事的模样。
陆戟一时没忍心打扰她,静静的立在岸上瞧着,直到奉命伺候秦晓柠的那婆子捧着谷物等鱼食过来,陆戟才别过了目光。
“秦姑娘在这里喂了一个下午的鱼,光鱼食就喂去一盆子了。”婆子见了陆戟,微微施礼,说这话的时候,老脸上噙着笑,转眸凝着小姑娘,眼底犯柔。
单纯又可爱的小姑娘,任是个下人,都忍不住慈爱她。
“她呀,就是个孩子心性。”男人闻言,冷峻的脸上泛起笑意,从婆子手里接过鱼食,信步进了水榭,立在小姑娘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往水里撒鱼食。
小姑娘骤然转过头来,见是陆戟,秋水般的眸子里噙上惊喜:“你怎的来了?”
陆戟看向她:“清早不是说好了,晚上我还过来。”
说着,又抓了把鱼食撒进了水里:“听说你在这里喂了一个下午的鱼了?”
小姑娘微微拢起柳眉:“这个你也要管?”
就是孩子心性,只是眼下越来越大了,似乎有些叛逆,时不时的就要逆反他,厌烦他来管束。
男人深邃的眸子睨着她:“我说要管了吗?眼下就这么厌烦我管束?”
小姑娘嘟起嘴巴,低声嘟囔道:“我又没做什么错事,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喂鱼呢。”
陆戟在水榭的木椅上坐下,信手将她拉到跟前:“这么说,今日很乖的。”
眼里噙笑,逗弄她的语气。
小姑娘嗔了他一眼:“我何时不乖过。”
说着,还顽皮的朝他哼了下。
男人乐了,展臂将人给抱在腿上,温声跟他解释道:“这不是在外头嘛,昨日又刚摔了膝盖,所以我才紧张些,并没有非要拘束你的意思。”
小姑娘闻言,明艳的小脸儿上这才复又浮上笑意,转而看向他:“昨日不是跟你说了嘛,真的没人会对我不利,是你想得太多。”
“说起来,你还欠人家表姑娘一个道歉呢。”
虽然不喜王凤仪,但一码归一码,既然是因着自己让人家受了冤屈,秦晓柠终究不落忍。
“我会处理好。”
听闻她提及王凤仪来,陆戟的脸色再不似方才那般愉悦,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愿意再就此多说。
小姑娘看出了男人的心思,转而问他:“江家的事如何了?圣人可转圜了心思?”
陆戟闻言微微摇头:“御史台和内阁已经搜集了江丞相一箩筐的罪证,呈给了圣人,只是圣人一直推诿着不肯处置。”
“不过是不舍得这颗对付陆家的棋子罢了。”陆戟冷笑。
小姑娘听得蹙眉:“那你还不抓紧想辙,又浪费时间来这里作甚。”
语气里带着责备。
陆戟垂眸看她,忍不住笑:“这么不希望不过来,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心思呢?想淘气?”
小姑娘讪笑:“我若是真有什么坏心思,难道你还能看得住不成?”
“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