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载歌载酒,醉倒在麟德殿畅聊整夜。
期间,礼部派人送来两摞画纸,每张纸上都绘着一位风姿卓越的少年郎。
宫芷蘅看完,没放在心上,玩笑着让年纪最小的庄青鱼和晏池挑一挑,从两摞里挑出最好看的人来。
庄青鱼和晏池挑完,宫芷蘅看也没看,只朝来人吩咐:“就是他们了,下去办吧。”
晏池眨了眨眼,问:“二师姐叫他们去办什么?”
宫芷蘅漫不经心倒了杯酒,答他:“史家如今势大,戚家为我母族。从两家各选一名贵侍出来,留在我身边伺候,且瞧瞧哪家对我更卖力。”
后宫主位是个很诱人的位置,且让他们两家争去吧。
史家不是正愁,担忧新帝会针对史家吗?
她已经给他们展现忠心的机会了,好好珍惜。
至于戚家,外祖家总要先留几分颜面,看他们如何表现再做决定。
趁他们争的时间,她也该慢慢再扶一家起来了。
思及此,宫芷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月皎皎轻叹口气,转念一想,又说:“表姐,我记得这两家所出的公子都各有所长,模样也俊朗。”
这么一想,表姐这皇帝当得也并非那么难熬了嘛!
今日看这美男舞个剑,明日听那美男弹个曲,想想还挺不错!
月寒夜抬起手,敲她脑袋,“收起你的想法。”
宫芷蘅看他们兄妹打闹,笑着摇摇头,“局势所迫,内防外防,枕边人也得防。”
说起来有太多无奈,远不如在宗门自在。
严承启说:“我爹不是常说吗,当下有什么就享受什么,能让自己舒服就让自己舒服点。既然师妹已经承受了当皇帝的压力和重担,那就好好享受当皇帝的快乐。”
一语成旨,生杀予夺。
当皇帝也未尝全是坏处。
“承启师兄说得是。”宫芷蘅朝他隔空举杯,二人仰头饮尽杯中酒。
晏池看这场盛宴,听宫芷蘅几人聊天,越听越觉得,他似乎无法接受这些权衡。
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
“醉了吗?”
见晏池歪倒过来,庄青鱼扶住他,伸手抚上他的额头。
“是有点烫,师弟吃颗丹药清醒一下。”
晏池两只手捂住发热的脸,有些呆愣地看着庄青鱼,张嘴咽下她喂来的清心丹。
迷糊间,他问了一句:“师姐,你也这样吗?”
“哪样?”
庄青鱼半揽半抱,将人扶住。另一只手抬起,手心拍在他手背上,隔着他的手拍拍他的脸蛋,“师弟?”
晏池垂下双手,呼吸绵长,已经醉得睡了过去。
……
再睁眼,他从飞舟上醒过来。
见庄青鱼在舱室里打坐,他直挺挺坐起来,赶紧掏出镜子整理头发。
庄青鱼听见动静,眼都没睁,问他:“师弟可收拾好了?”
“没有!”晏池立马拦她,“师姐别看!”
“好,我不看。”
庄青鱼已经见过他顶一头鸡窝起床的样子,不管晏池现在头发再怎么乱,也乱不过那日。
但为表配合,庄青鱼还是合上眼睛等他收拾。
“对了,师弟昨晚问我哪样?”
庄青鱼开口问他。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晏池愣了会儿,“什么?”
庄青鱼重复:“师弟昨晚醉酒后,问我是否也这样。我刚才问师弟,你昨晚问得是哪样。”
“师姐,我酒量好差。”
晏池话里有些委屈,抬起手揉揉脑袋,仔细回想,“我昨天问师姐……哦,我问师姐是否也会像二师姐那般,将伴侣视作权衡之物。”
“师弟多虑了,师姐命苦,家中并无皇位继承。”
答完,为了避免晏池碎碎念,又问出一系列问题,庄青鱼话锋一转,先问他:“师弟问这做什么?”
晏池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他抬手抚上左胸,感受到胸腔内不规律的跳动,他连忙取出瓶底刻画狐狸图案的白瓷瓶。
“师弟,怎了?”
听他半晌没有回答,耳边还有丹药在瓶中磕碰的声音,庄青鱼正要睁眼,晏池连忙拦她,“没事!”
说完,他把倒出的丹药拍进嘴里,“我有些醉酒,再吃一颗清心丹。”
丹药下喉,晏池再摸摸心口。
好像是慢下去了。
原来是心疾犯了。
心跳缓慢恢复,晏池长松一口气,嘀咕:“看来我这身体不适合喝太烈的酒,以后只能喝些淡酒果酿。”
喝过一次烈酒才能发现,原来他的酒量和身体一样差。
庄青鱼听到,问他:“师弟现在可好些了?”
“嗯!”
晏池拿镜子照了又照,满意地点点头,“我收拾好了,师姐你睁眼吧。”
庄青鱼睁开眼,再次问他:“师弟昨夜问那做什么?”
“我?那个、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们家族的修士都只有一个道侣,所以我就问问。”
晏池摸摸胸口。
不对!
阿娘的护心丹好像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