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棠第一次来到谢书槿坟前。
看到眼前这一抔土,一块板,再看看旁边那些石碑,她握剑的手垂在身侧颤抖。
剑影闪过,一座座石碑连根劈断。
黄土扬起,地里的棺材都被谢书棠击成碎屑。
“你们凭什么安葬!”
谢书棠双目猩红,在这片坟地宣泄恨意。
庄青鱼站在谢书槿坟旁,看她挥剑砍到脱力,才上前递给她一颗回元丹。
地下白骨被她震起,铺撒一地。
庄青鱼踢开脚边白骨,什么都没说,抬手压低兜帽,放出她右眼里的谢书槿。
谢书槿的元力和魂力大多给了谢书棠疗伤,并没有赠予庄青鱼太多。
但她是自行复仇,庄青鱼也并没有帮她太多。
“前辈,能不能让她、慢点走,我带她去个地方。”
庄青鱼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看她。
谢书棠走到谢书槿坟前蹲下,放下长剑,徒手挖开她坟上的泥土。
看出她的意图,庄青鱼取出一尊白玉方盒递给她。
“储物盒,暂时用它吧。”
谢书棠一愣,看一眼她手中玉盒,半晌后伸手接过,“多谢前辈。”
当年,谢书槿的尸身被一张竹席卷了下葬。
这么多年过去,只剩一具骨架。
谢书棠颤抖着手,打开玉盒,将她的骸骨收入盒中。
雨水淅淅沥沥地往下落,越落越大。
谢书棠抱着玉盒,用衣袖盖住。
在她眼角,一滴泪红得似血,顺着她的脸庞滑落,滴在白玉方盒上,在盒盖上溅开一朵血色泪花。
庄青鱼走在她身后,静默不语。
两人在雨中走得缓慢,渐渐远离村庄,去到一片人烟稀少的荒林。
“你找了她很久吧?”
谢书棠边走边问,不等庄青鱼回答,她自顾自地呢喃:“她就在这里,我们小时候约好,要在这里建一座世上最坚固的屋子。你没找到她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这里。”
庄青鱼没有接话。
也确实不知道能说什么。
谢书棠扯开一抹笑,“我们就像那雨打风吹的花瓣,生死不由己,零落成泥碾作尘,连尸身都腐臭,只剩亡魂哀鸣。”
庄青鱼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她拼尽全力,想要让你活得更好。”
谢书棠,是盛开在谢书槿尸体上的那朵花。
谢书槿朝开暮落,耗尽生命,甘愿做她的养料。
“我知道。”
谢书棠仰头看向天空,雨水打在她脸上,混着泪水一起滑落。
“我会带着她的心愿,活得比那些人都久!”
她会完成她们小时候的约定,建起属于她们最坚固的家!
……
三天时间。
庄青鱼炼化谢书槿从鬼都带来的所有恶鬼,度化弃婴塔培养出来的鬼修,以及前来接应谢书槿的血蠊。
血蠊,生前是妖族纯阳之体,被自己族人设伏分食。
但他所在那族已经覆灭,他早已复仇。
度化契约落下,显示大道因果已经偿本,可以完成度化。
庄青鱼直接出手将其度化,回到晏池的方寸屋,解开斗篷换下黑袍,闭关突破。
晏池蹲坐在她门外,拿树枝在地上画圈。
不知师姐这趟去度化鬼修,都看到了些什么。
看她沉默的样子,对方应该很可怜吧。
其实,像冥修这样,事后知道一切的那种无能为力,往往更折磨人。
“唉!”
晏池轻叹一口气,扔开树枝,盘腿坐下。
——
另一边。
宫翎和冥府修士几乎同时赶到。
见月寒夜还完整活着,宫翎长松一口气,“嗵”地就是一个暴栗砸在他头上。
月寒夜按住头,声都不敢吭。
宫翎进院,瘫坐在椅子上,“豹族那些妖兽截杀到一半居然撤了,真是有意思。”
“师父,洪焱呢?”
“飞舟上,还在闭关,我们直接把他的床扛来了。”
宫翎接过洪崖奉上的茶水,咕咚几口灌下去,朝罗祎一群人问:“不是要度鬼吗?去啊。”
罗祎:“……”
他倒是很想去度。
“你看看,这附近有鬼吗?”
天衍王朝和凌霄宗,一次又一次,耍他们玩呢?
还是说又被那位前辈度化了?
“我拿什么看,拿我这肉体凡胎俩眼珠子?”宫翎慢条斯理搁下茶杯。
罗祎闭上嘴,不和她争口舌。
带人检查完方寸屋四周,他问月寒夜几人:“是否有其余冥修来过?”
那位前辈,在天衍王朝境内出没很频繁啊。
月寒夜反问他:“诸位难道不知道自己府内其余修士的行踪吗?”
他那刚打消一点的疑虑,又要瞄准他的小师弟了。
罗祎回他:“府内修士很多,来得有快有慢,除了府主无人知晓。”
虽然前辈不想回冥府,但冥修都是冥府人。
前辈秘法重生,哪能让外人知道?
“我们去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