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宫宴,持续到了夜晚……
殿内点了灯,万盏烛火照得内殿亮如白昼,照的少女的眼中决绝之色分外清晰。
这一刻,永徽帝竟是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万盏灯火,明灭不定。
也是这样一双眼,用那样绝望愤恨的目光望着他,眼底的火焰似是要灼伤他……
刹那头疼欲裂,他已经分不清现在和过去,也分不清在他面前的究竟是哪一个。
是她,还是……她?
“婉月……”
他神色仓惶,嘴唇蠕动,无声的唤着这个名字。
“圣上息怒……”
除了蔺巽之外,大臣们跪了一地,就连越王也惶恐的跪了下来。
这都什么事啊!
这萧雪棠,从前看着怯懦胆小的一个,今日在御驾前,怎敢做出逼驾这种事?
逼死了叶锦,皇室都有可能被戳脊梁骨;这萧雪棠若今日当真血溅当场,这皇帝还有蔺少舒等,都不得被天下人骂死啊……
如此,萧雪棠以性命相逼,这桩婚约似乎确实没有继续的必要。
但解除婚约之后呢,萧雪棠可曾想过后果?她能承担后果吗?
“不要跟圣上胡闹了……”
就在众人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只听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开口。
只见摄政王蔺巽,起身,从萧雪棠的手中抽走了她的剑道:“圣上并非是是非不分之人,退婚这点小事,何至于用性命相逼,你也太不懂事了。”
他的语气一个长辈看着轻斥胡闹的晚辈。
蔺巽的语气在旁人听起来倒是温和,又不突兀逾越。
萧雪棠不知为何,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蔺巽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眼神却是很冷。
“咔嚓”一声,那开过刃、沾着萧雪棠血的软剑,在蔺巽的手中断成两截。
沐滟心中哀嚎,她这剑很贵的!
萧雪棠莫名想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蔺巽折断的不是她的剑,而是她的脖子……
脖子火辣辣的疼。
啧,下手有点重,没拿捏好分寸……都怪沐滟的剑太锋利了。
有蔺巽亲自开口,永徽帝原本气急的神色稍微缓了缓,再加上今日太多关于往事冲击之下,让永徽帝想起了当年在临王府的时光。
这个孩子,是最像她的了,他心中不忍,此时又有蔺巽求情……
这件事,就算了吧。
毕竟这世间,有些事情是不可强求。
此时蔺少舒见永徽帝神色不妙,立即道:“父皇,今日之事是儿臣一时糊涂,儿臣愿承受鞭笞之刑。”
蔺少舒话音落下,瞬间在人群中掀起了一层风波……
太祖皇帝为了约束子孙的言行举止,设下鞭笞之刑,若有犯错的皇子送去宗人府行鞭笞之刑后基本都要去了半条命。
今日之事,纵使蔺少舒有错在先,却也不至于如此用半条命留住婚约。
这下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沐宵也看不懂蔺少舒了,说他在意萧雪棠吧,可却背着萧雪棠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
可若是说不喜欢吧,可却为了留住这婚约甘愿承受如此严酷的刑罚。
就连蔺巽,看向蔺少舒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复杂。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之下,蔺少舒深深的看了蔺巽一眼,苍白的脸颊展开一抹笑,让他清俊的面容看起来添了几分阴鸷。
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放手!
蔺少舒眼中透露出偏执的疯狂,让萧雪棠此时脸色也不好看。
前世明明弃她如敝履,这一世又故作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蔺少舒这个疯子!
就在此时,沉默的萧钰开口了:“圣上,这桩婚约由先帝既是所赐,可否能由先帝解除?”
听到萧钰的话,蔺少舒看了他一眼,觉得萧钰是在说胡话呢。
先帝已驾崩多年,就算是蔺巽,也没法儿将先帝从皇陵中挖出来再下一道退婚的圣旨吧……
但此时萧钰根本没看蔺少舒,而是对萧雪棠道:“雪棠,可还记得你身上佩戴的双鱼玉佩?”
萧雪棠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中,拿出一块儿玉佩,只听萧钰同时也解下腰间佩戴的玉佩,
看着他们兄妹二人一人手执半块玉佩,此时太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神色,道:“哀家记得,这玉佩……是当年先帝前去谢家所赐,恰逢棠儿周岁生辰,他便将随身携带的双鱼玉佩送给了棠儿。”
当年萧雪棠因在侯府不受老夫人待见,再加上是早产,所以一直留在谢家由谢家三爷照料。
就连周岁生辰,在侯府办了一场只请了宗族内的亲戚,倒是在谢家,却是风风光光大办一场。
当年的谢家是何等的风光显赫,先帝时常前去谢家向谢老太傅探讨学问。
想到此处,王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而萧钰年长萧雪棠五岁,当年萧雪棠生辰的时候他已经能记事情了,他清晰的向众人道:“当时先帝见棠儿生的冰雪可爱,便说惟愿她此生顺遂得愿,便将随身携带的双鱼玉佩,赏赐给我们兄妹二人……”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