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上病重,皇室需要办一场婚礼冲喜,三皇子恭喜恭喜啊。若这次圣上的病情能痊愈,您可是大功臣。”
皇后身边的海公公宣读完了旨意,还加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听得萧颐都提心吊胆的。
方才蔺少舒的脸色就已经十分难看了,现在内侍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让堂堂皇子冲喜,皇后也想的出来!
萧颐悬着一颗心,唯恐蔺少舒当场翻脸,将这原本大喜事变成了无可挽回的局面。
可不过片刻的功夫,只见蔺少舒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嘴角噙着笑,道:“有劳公公,如意带公公下去喝茶。”
礼数周到,让人无可指责!
甚至等海公公离开之后,蔺少舒脸上的笑意就没下来过,但落在萧颐的眼中莫名有些心惊胆战的……
他也算是看着这位三皇子长大的,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蔺少舒了!
“殿下,这赐婚之事,怎么如此突然。”
“突然吗?”
蔺少舒嘴角勾着笑,那笑容一如从前那般朗月清风,仿佛之前蔺少舒那些阴郁的神色,不过是笑萧颐的错觉。
“我既与锦儿有了肌肤之亲,娶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日在宫中,是本皇子一时冲动之下,才误会了锦儿。现在想来,想必锦儿也是被人设计的。如今本皇子已与萧雪棠解除婚约,理应应该娶锦儿,如此这才算是给侯爷一个交代。”
蔺少舒神色看似恳切的说着,但萧颐的心中琢磨着蔺少舒这番话,一时心中琢磨出了好几层意思。
如果蔺少舒是真心要娶叶锦,那日在文渊阁也不会拒绝;
方才蔺少舒说是给永安侯府一个交代,而不是要给叶锦一个交代;
再在赐婚的懿旨降临之前,蔺少舒提到了甘露之变与王家……
萧颐再度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神色惊惶的看着眼前这位看似无害的三皇子。
“三皇子……”
他嗫喏的方才开口,蔺少舒轻轻抬了抬手腕,倾身道:“有什么话,永安侯可得想好再说。”
此时总是是萧颐,感觉到原本昏暗的书房越发变得逼仄压抑,在沙场上摸爬打滚数年的萧颐,隐隐感觉到了空气中传来了铁锈的味道——
那是杀气!
在方才他穿过的长廊下,埋伏着刺客。
萧颐此时此刻,心跳骤然加快,他似乎低估了这位三皇子的手段。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当年甘露之变,王显也参与其中,是他将先帝布置的信息……泄露出去的!”
如蔺少舒所猜测的那般,当年甘露之变,天子惨死,而王显这个被后来百官拥护的功臣,却是罪臣。
“证据呢?”
蔺少舒漫不经心的味道,他那双与谢家人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此时却是带着阴暗的寒意。
“王显销毁了所有与阉党来往的证据,抹去了一切痕迹,唯留一封信在侯府,但……”
“并不在我的手中!”
蔺少舒眼底闪过一丝怒色,但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萧颐并没有撒谎的必要。
萧颐竟用一封遗落的密信,让王显惴惴不安了如此之久;
而当时蔺巽从景州回来,却数次登门侯府,必然也是为了那密信。
如果没有那封密信,蔺巽……兴许就不会与萧雪棠有所交集!
萧颐这里,便见不过一时之间,蔺少舒脸上的神色一下晴一下阴的,他心中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以前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三皇子有这毛病啊?
“三皇子,在下说的句句属实。”
萧颐小心翼翼的声音将沉浸在思绪中的蔺少舒拉回来,蔺少舒回神,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一封遗失密信,却将大胤两个最有权势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侯爷,可真好手段。”
萧颐背后开始冒冷汗了。
“但既然密信遗失之事谁都不知道,那么侯爷为何不能伪造出一封密信呢。”
除了赐婚一事,蔺少舒对先帝没有任何感情,他也丝毫不关心先帝死亡真相。
他只要,这京都大乱,蔺巽和王家斗的你死我活,他在幕后坐收渔翁之利!
萧颐顿时明白了蔺少舒的打算,心底倒抽了口凉气,但既然他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也只有照办的份……
萧颐离开之后,在长廊撞见了匆忙走过来的文先生。
三皇子有门客三千,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供养银子不足,皇子府的效忠的人少了不少。
但这位中年文士,是三皇子门客之首,对蔺少舒忠心耿耿。
日后是要一起共事的,萧颐神色一动,停住脚步笑问:“先生如此匆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文先生也知道日后这位武安侯将会是三皇子的臂膀,便也以礼相回道:“是朝中几桩不打紧的事情罢了,侯爷这是要回府接旨?”
懿旨已经传到了三皇子府,想必侯府那里也收到旨意了,萧颐也顾不上文先生这里了,匆匆赶回了侯府……
倒不为别的,主要是萧雪棠今日还在侯府,萧颐有些担心那个孽女会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