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戎服脸色阴沉的陆国公撞开清河,龙行虎步的来到陆映雪面前,扬起大掌扇了过去。
“孽障!!!”
他胸膛起伏不停,因为愤怒脖子粗红青筋鼓起,就像一头准备杀戮的雄狮。
陆映雪身体踉跄,萧楚然伸手扶了一把。
眨眼间,一个狰狞的青黑色五指印,裹住了半张明艳的脸庞。
“多谢。”
陆映雪道了声谢,转身站得远远的。
一边听消息,一边跟协助二人安排搜寻陆凝霜的人马。
萧楚然有府兵,陆建章有部曲,都是明面上的军队,她虽私下发展了势力,却更擅长打探消息。
人马被分成数队,迅速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陆建章背着手转过来,狠狠瞪了陆映雪一眼,指着她道:
“回去再找你算账!”
陆建章在附近寻了间茶楼坐镇,萧楚然随着他坐在二楼临街的平台上。
天色阴了下来,飘起了湿雪。
萧楚然斜倚在栏杆上,时不时的咳嗽,扰得本就烦躁的陆建章心慌意乱。
“晋安王,您身子骨弱,到屋里烤火去吧!”
萧楚然倦怠的抬了抬眉,哂笑道:
“陆国公一如既往的实诚,一点儿都不屑与本王虚与委蛇。”
他有两个名号,一个晋安王,一个摄政王,唯有前者是封邑完备的实职,后者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说实在的,他更喜欢“晋安王”三个字。
因为他不幸的一生都是那个虚名造成的。
“等你想清楚为什么而活,你再来找我虚与委蛇也不迟。”
陆建章完全不在意他的嘲讽,端着茶如牛饮水,来压制内心的烦躁。
……
羌国使团遭遇刺杀,随行者无一幸免,太子下落不明的消息很快传遍各处。
百官们议论纷纷,诸皇子心思各异。
天禄阁里查阅医书的荆时越,被太医署的喧闹吸引。
“发生什么事了?”
他从楼里出来,随便问了一个人,指着往来匆匆的医署人员。
那名辅助教育的医工执礼后,忧声叹道:
“羌国使团遭遇刺杀,浮云街一带人员伤亡惨重,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现在正分批安置到患坊,太医令大人有令,太医正以上官员去患坊(相当于卫生所)诊治,务必治好各位公子小姐!”
荆时越挥手,医工走后传令的人员来了。
“荆医正,上首有令,请立刻前往浮云患坊诊治伤者!”
荆时越赶到后,被分到了一群二世祖,其中一人身下被马蹄踩爆。
“愣着做什么,你这个庸医!要是治不好,小爷让你跟它陪葬!”
正好是拦陆家姐妹的那名纨绔,为防伤上加伤,浑身带伤的侍从们紧紧将他四肢按住。
他痛得只能破口大骂。
荆时越瞥了暗看好戏的同僚一眼,习以为常的给纨绔诊脉。
“你们这群废物!连主子都护不住,回去我让我爹把你们全都五马分尸!”
侍从们被吓得畏畏缩缩。
他又骂起了陆家姐妹。
“陆家那俩有眼无珠的丫头片子,竟敢不识抬举,还让人动手打爷?
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一个声名尽毁的弃妇,送给爷玩儿……哎哟,庸医!爷要砍了你的狗头!”
纨绔痛得满脸扭曲,丑陋得不像人。
荆时越按捺住内心的担忧和杀意,召来药童协助,面无表情的说:
“伤得太严重了,如果不想半身不遂的话就必须切干净。”
他坚守着医者的底线不伤人性命,但医好医坏是能操作的。
他纵有精妙缝合的本事,却不肯给用在禽兽身上。
况且,除了他有这一手,旁的太医见了依然只有一个连根剔除的答案。
你欺辱二小姐,小子,下半辈子就当太监吧!
“庸医!庸医!滚开!快滚开!我不要你治!你是个废物!爷乃长庆侯嫡幼子,快去把太医令给爷叫来!”
荆时越与看好戏的同僚都无语起来。
一个落魄的长庆侯幼子,还想使唤太医署最高长官?
有病!
“既然公子不治,那在下就退下了。”
放下助人情节,珍惜他人命运!
荆时越摇着头,给他撒了药粉止血后,果真不管了。
……
奉都各处相继都点起了灯,灯火璀璨,是人间特有的银河。
浮云巷依旧处于封锁当中,待大理寺勘探完现场后,顺天府衙役拿着笤子拎着水桶,在大街上冲洗起来。
刺客砍死二十一人,因惊马而死四十八人,伤者无数。
这一场血淋淋的案件,给即将到来的除夕蒙上了阴云。
使团发狂的马不止一匹,差不多有一半受到惊吓,朝各个方向疾驰而去。
“幕后之人就不怕遭报应吗?为杀羌国太子,制造的动乱也太大了吧!”
“今天不值夜,洗完咱就赶紧回家吧,刺客还没全部落网呢!”
“是,干活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