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是个老实的。
楚狰逼近的当下,她没有呼救,双手并拢,一双手肘直直朝着他面上砸来。
楚狰偏头闪过,男子力气先天占有一定的优势,何况眼下她的手脚都被束缚着,下一刻楚狰也没再给她双手留下任何攻击的可能。她并未气馁,继而是腿,仍是被轻松避过。
纠缠期间,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了,鼻息间萦绕着的都是彼此的吐出的气息。
“再做些无谓挣扎,卸下你的下巴也并非不可。”楚狰冷哼一声,低头继续就要亲去。
只在两人唇齿即将触碰时,率先感受到的却是一股暖暖湿意。
她竟是哭了。
楚狰停下了,面上一时有些发怔:他见过她许多嘴脸,却从未见过她在自己面前落泪。即便是当年在西北获悉父母家人丧命叛军手中时,她表达难过的方式也只是将自己关在黑暗中数日,任是谁接近,始终不发一语。
楚狰猛然回神:原就是假的身份,假的爹娘......自然是哭不出来的。
可眼前……泪水接连自她的眼眶滑出,却是实打实地哭了。只是这些仍不妨碍她定定盯着自己,红着的眼眶,配着倔强的神色.......她的眼中该是有羞怒,或是敌视……
心尖好似被什么撕扯了一般揪疼,他在想什么?一个细作,不配他的心疼才是!
失了兴致,有些事自也不能继续了。
起身坐定后,楚狰这次将身体完全背对着她。静默片刻后他冷冷道:“你一日不交代清楚背后的主子,就一日别指着能从这里离开。”
这话水分其实挺大的,待皇上决断出主将人选,他亦是得要离开了。楚狰倏然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离开时将她打晕绑着带走,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
身后回答他的是一记手刀,第一瞬已感受到掌风袭来的楚狰敏捷避开,谁知随着她动作挥舞袭来的还有一阵诡异的香味。
是迷香!
那迷香见效奇快,吸入的当下,楚狰的手脚就开始逐渐发软。反之,她却没受任何影响。
惊怒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沉重的脑袋,后知后觉的楚狰来不及思考她是怎样做到在这短短时间内挣脱掉绳索,又是从哪掏出的迷香……
明明他已经搜过身了……
当瞥见她手上佩戴的那枚不知何时弹开戒面的鹭鸶莲纹戒指后,楚狰一切都能想得明白了。
竟是戒指啊。
他竟忘了,她从不喜佩戴首饰的,说是觉着像份桎梏。可是谁家女子不爱穿金戴银,亦是因此,搜身之时他完全将之忽略了。瞧着那戒面之下还藏着锋利之物,破开绳索能有多难?
身体已是丝毫动弹不得,楚狰强撑着让自己保留一抹意识。任是额间青筋暴起,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摆脱束缚后的她将自己移到床榻之上,接着将被自己丢在一旁的牙牌收入怀中。
转而她好似想起什么,用一种俏皮的口吻说道:“三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好骗?”
楚狰咬牙切齿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你可要好好地,不然……未必还有下次呢。”她侧对着床榻,只看侧脸,哪里还有先前羞怒委屈的模样。
“滚……”
倏尔她突然弯腰凑近,不顾他的怒不可遏,浅浅一吻轻轻落在脸颊之上。
楚狰身体僵了一下,而她,起身后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皇上最终选定了庆国公作为出征鞑靼的主将,而原先与之针尖对麦芒的赵国公偃旗息鼓没有任何动作。
妓馆无人在意一个小厮的去留,僻静巷内一如之前幽深.......除了睁眼到天亮等到迷药药效彻底散去的楚狰,再没人知晓她曾出现 ,却又走了。
……
死了……
死了……
死了……
小厮吐露的最后两个字如同魔音绕耳。
街头收尸的衙门、验尸的仵作、摆放尸体的义庄,甚至最终将她掩埋之人.......经手人口供证词上全都按了手印。桩桩件件堆在一起好似都是为了使他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
折腾了这样久,仍不见楚狰有任何苏醒过来的迹象,犹豫再三,杨铭终是下定了决心,叫来下人细细交代着。
随后新打出来的井水整盆浇在浑浑噩噩的楚狰身上,刺骨寒意逼得他不得不从梦魇中惊醒。
“总算是醒了!”杨铭松了口气,挥手示意下人赶紧将水盆收走,接着满脸担忧道:“楚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唔.......什么时辰了?”楚狰撑起脑袋,初睁眼后,他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室内光亮。
“未时了,算上今日,你都五日没去卫所了。”
“五日了?”自那日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屋内,时时烈酒浇心,竟是不知外头都过去这些日子了。
楚狰眼前逐渐恢复清明:“今日过来是有事?”
“楚大哥……”杨铭隐隐猜出楚狰该是不想吐露实情,只得絮絮叨叨转了话头:“英王世子府昨个来人寻过你,我找了由头先将人搪塞回去了,你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