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要为父报仇,便得能舍得出去。” 时莺儿耳边再次响起进京前那位贵人的声音,等到韩家两个小厮退出了屋子,她眼中犹疑顷刻一扫而尽,褪下身上衣物跟着上了床榻。
爹爹的死讯传回来的第一瞬,家里如同天塌下来一般。开始说是自缢,后来又变成匪徒截杀。变来变去,爹爹的死却是一点没变。
这时有位贵人寻上了门,他说爹爹的死是另有隐情,所谓匪徒是有人临时寻来的替死鬼。他还说是害爹爹的人如今权势滔天,才会如此轻易将真相掩盖,轻松让府衙将案件了结。
“想报仇吗?”
“想。”她定然想。
爹爹还在时,她们何时见过他人冷脸?如今可好,爹爹一死,素日和蔼可亲的叔伯婶娘全都变了脸,家中最后两亩水田全都抢占了去,临了竟连祖屋都没给她们孤儿寡母留下……好容易等到外祖父上门做主,谁知他却是来劝母亲改嫁的,而她……若不是那位贵人及时出现,险些就要被婶娘逼着嫁给她那位打死过两个婆娘的外甥。
“我家莺儿才学相貌便是配县太爷家公子也是绰绰有余的……”这是爹爹还在时,亲口对她说的。
身侧之人呼吸沉重,任是她上榻再挪至他的身旁发出的动静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待温香娇软的身子整个缠上少年的身躯,时莺儿总算有功夫停下仔细打量少年长相:浓眉长眼、鼻梁挺直,哪怕此刻闭着眼也能看出他长得比家乡那位县太爷公子还要好看许多……
“这人与害死姑娘父亲之人同出一族,事发之后姑娘只需咬死受了胁迫即可。”贵人交代过后又盯着她发间那支费了许多心思才保住的珠钗笑道:“不过事后姑娘若起了别的打算也不打紧,终究死的是姑娘的父亲……自家女儿得了好前程,想必也足以让九泉之下的时举人瞑目了。”
那时的时莺儿还不懂贵人话中深意,直至此刻那股打着报仇名义激发出的恨意,在知晓自己日后有可能跟在这样一位世家公子身旁,竟是半点都生不出了。
纤手轻轻抚上少年胸膛继而深入其中,直至里衣……忆起楼里学到的那些细节,时莺儿一张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她竟隐隐有了期待。
……
收拾完那两个韩家小厮,秦君宁一脚踹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险些惊掉下巴:莫不是她眼花了?怎么杨凌风像是被一个女子剥得就快剩里衣了?
八达紧随而至,甚至来不及惊叹表小姐先前的生猛表现,见着屋内情形,满是不可置信地哀嚎道:“少爷?”
尚有羞耻之心的时莺儿赶忙用棉被包裹住自己整个身子,接着蜷缩进床榻内角,惊慌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回事?贵人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她这边完事之后才会来人,此刻闯入的这两个男人是从哪跑来的?
秦君宁骂道:“小声些,招来了人可就不好脱身了。”
八达险些脱口而出:方才你打晕韩家那两个小厮时怎么不说?好在他理智尚存,方才亲眼见着秦君宁逼问两个小厮使出的手段……嘶!若是可以,他此生都不想得罪表小姐,这般想着,八达赶忙老实转身合上房门。
“呦!这姑娘长得不错啊?”秦君宁对着被这变故吓得瑟瑟发抖的时莺儿笑道:“瞧瞧,咱们再晚来一步,你家少爷日后就得多位少夫人了呢。”
“表……少爷别闹了,”八达硬着头皮劝道,转脸跪对着床榻之上仍酣睡如泥的杨凌风轻轻晃道:“少爷!醒醒啊!少爷!”见是没有任何回应,只得先将人拖下床榻再说。
听见八达唤少年的称呼,时莺儿就是再蠢也猜出了不对,她下意识张嘴要想呼救,碰上秦君宁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一时竟忘记发出声音。
“姑娘别怕,你要是想求救我肯定舍不得拦你的,只是……姑娘你如今的模样若是被人撞见怕是不太好呢。”秦君宁说着作势就要拉下时莺儿包裹在身上的棉被,手还未搭上,就见着时莺儿往里又缩了缩,直到退无可退。
面上时莺儿却是不肯服软:“公子何以笃定人来了不太好的只是奴家?公子莫忘了方才奴家正是与这位少爷躺到一处的……”
忙着叫醒杨凌安的八达听见这话顿时来了火气,顾不得非礼勿视的道理转脸怒骂道:“我呸!这种话你都有脸说出来,你当我是瞎的不成?我家少爷现下多少还穿着衣服呢,可你呢?就没见过如此色胆包天、厚颜无耻的女子!”
时莺儿气结:“你!”
饶是她再豁得出去,此刻棉被之下不着寸缕的身躯却是不争的事情。
啧啧啧,没想到八达嘴皮子这般利索。
秦君宁扬唇笑道:“姑娘可听见了?眼下给你两条路,一是交代清楚是谁派你来的,事后咬死人是自己醒来走的,旁的你一切不知。二是姑娘可继续与我们纠缠咬死不认,但就是丑话得说在前头,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保不准一时失了耐性,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话音刚落,秦君宁半只脚踏上床榻,整个身子猛然逼近,接着是一把透着寒光的匕首刺入时莺儿耳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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