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头女也没指望有人回应,短粗的胳膊稍抬,身后的复制体立即把肩膀耸起,卸货般把只剩半截的墨镜男甩到地上。
他翻滚着露出脸来,肿的像个猪头。
块头女鹰般锐利的眼睛始终盯着安酒这边,似乎在分析到底哪个才是主体。
在这样的一双眼睛下,安酒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干脆不给对方辨认的机会,命令所有复制体冲到二楼以后分散往不同方向跑。
只要多拖延一秒,她找到门的机会就更大。
这就是扩张人数的根本目的。
“追,不用留活口。”块头女口气阴森。
在她身后,复制体全员倾巢而出,鞋跟砸在地砖上发出响亮的通通声,犹如紧张密集的鼓点,急迫感重重压上心头。
一场激烈的追逐赛拉开序幕,失败者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安酒一口气冲上二楼,命令复制体把旁边的垃圾桶往扶梯上砸,剩下的复制体一哄而散,她也趁机往黑暗的地方跑,掩饰住身形后寻找红光的痕迹。
不消几秒,块头女带着她的人跟着冲上二楼,看着四下逃窜的安酒们,她笑着舔了舔唇。
“守好所有通道,我带你们瓮中捉鳖。”
……
安酒和复制体失去联系的情况越来越多,身体也不时传来小小的痛感。
这人看似笨重,实则身体灵活,最常用的杀招是很简单的一种,从背后勒脖子,等人缺氧休克后,再补上致命一击。
无论是安酒本人,还是她的复制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有逃跑的份,分散出去吸引火力的复制体,比灭灯的速度还快的消失掉。
安酒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复制体能多坚持几秒,拖得时间更长些,亮光之下,那丝淡淡的红色极容易被忽略,她很难找到门。
随着又有两个视角消失,一束能照亮整个二楼的超强光柱顺着走廊照了过来。
安酒当即闪身跑进超市,借助货架的阴影藏起来,拉长呼吸以求在最短时间内平复剧烈奔跑后的急促心跳。
商城发生灾祸,位于二楼的超市也不可避免。
货架上的商品被横扫在地,瓶身被多次踩踏后裂开,淌出粘稠的液体,随着鞋底被踩得到处都是,空气里充斥着各种香精的杂糅气味。
安酒险些一脚打滑坐在地上。
她小心地抬起脚,捡来一个浴球,把沾在鞋底上的洗发水擦掉。
身侧,被货架分割的光区变得越来越广,是块头女带人来了。
安酒放下浴球,弯着腰脚步极轻地往里走去,红色的光终于被看见,在最深处!
趁着还有光,刚好可以——
她眼前突然一黑,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个什么东西,一路当啷着滚出很远。
这在寂静的超市里堪比定位器。
眼底发黑的感觉转瞬即逝,像是一场幻觉,可安酒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一方面是因为块头女会闻声包围超市。
另一方面是她发现脑海中的监控画面又少了一个!
复制体死亡本不算什么大事,可安酒逐渐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
从最开始的50多个复制体,到现在仅剩的7个,由最开始的没有感知,到类似虫咬,到痛感加剧,再到现在已经开始影响到她的行动。
不难猜出,复制体的死亡对主体是有直接影响的,至于为什么感觉时强时弱,安酒大胆推测是由当时的感染时长决定。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由她本体分化出的复制体,将会带来100%真实的痛感……
安酒脸唰一下白了。
“进去仔细找,不要放过任何角落,清理所有老鼠,不留任何活口。”
块头女站定在超市入口,她手中的强光手电筒高高举起,将整片超市照的宛如白天。
随着她话音一落,密集的脚步声沿着入口鱼贯而入。
本该十分寂静的环境平衡被打破,各个隐晦的角落里,时不时响起包装袋被不小心踩到、踢到瓶子的细小喀拉声。
令人窒息的一秒停顿后,稍显慌乱的跑动不约而同出现,听感上至少藏有五六个人。
块头女冷笑,提步走进卖场,落脚声不重,压迫感却十足。
她的复制体们横冲直撞,扫荡所有经过的地方。
所有货架都被暴力推倒,残留在上面的商品摔到地上,砸出乒铃乓啷的弹响。
她在造势。
在这种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追杀中,猎手最喜欢的就是节省体力的同时,用紧张、急迫的声势,迫使猎物因害怕恐惧做出错误判断,继而变成一只温顺绵羊,哆嗦着等待死神降临。
安酒舔舔干涸的嘴唇,按下心中的不安和焦虑,稳住心态,按照原先的计划,迅速又小心地往深处赶。
这么短的时间里,复制体又死了三个,现在她脑海里的视野格子仅剩下四个,一个同样也在超市卖场里,一个在某家服装店的库房里藏身,最后两个在通道里逃命,被一群块头女的复制体追。
它们手里握着不知从哪拔下来的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虽然刀没开刃,全力砸在脖子上也能把人活活砍死。
看得安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