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到顶,也不知道这水球什么时候会离开。
只能默数着数字,尽量让心跳放缓,减少肺里的氧气消耗。
安酒试着唤出空间罩包裹住自己,然后尝试能不能呼吸。
很快她就得出结论——不能。
虽然吸气时没有水往鼻孔里倒灌的火辣辣感觉,可这里的空气更像是固体,根本呼吸不动。
安酒望着充满杂物的遥远顶部,觉得自己要是再等下去,可能等不到水球过去前,就会被憋死。
思索再三,她只能趁着现在肺里还有氧气,挣脱出篱笆墙,努力往上游去。
躲过飘来的课桌、凳子,还有不知名的植株,安酒便知道旁边的悬浮地也被水球给占据了。
她心中骇然,一方面是惊讶于水球的体积之大,另一方面是知道了那组小队也同样被裹进了里面。
那就意味着危机又多了一种。
尤其在水里听不到靠近的声音,很容易从背后受到袭击。
安酒手脚并用,匀速往上游动。
她本来试着用用空间防护罩,看它在水里有没有奇效,但很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万幸她会游泳,知道该怎么踩水、怎么往上游,要是个旱鸭子,只怕早就淹死了。
粼粼水光一直在头顶不远的位置,可往上游了很久,依旧还没抵达。
这时她感觉到有些吃力了,肺部急缺氧气,脑袋开始昏沉,手脚在体侧无力划动。
安酒紧盯着那片水光,迷迷糊糊中,突然冒出一个‘会不会在游的途中偏移了’的想法。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她顿时有种挫败感,尤其想要呼吸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也使她越发焦灼。
手脚便不自觉的开始乱挥乱动,耗氧量被加大,试图呼吸念头强烈到几乎焚烧掉她所有理智!
甚至水已经冲进她的鼻腔,引起一片火辣辣的疼!
肺里更是快要憋到爆炸,难以忍受的痛苦一直涌到舌根!
——这样不行。
安酒用残剩的理智将空间防护罩包裹住脑袋的下一秒,她再也无法控制住生理反应,狠狠地想要吸进空气——
靠!
就像鼻子前被塞着固体,任何东西都没有!也没有氧气!
安酒双手用力往下一挥,同时双脚用力蹬水,竭尽全力往水面上游去。
就在身体抵达能承受的最大限度时,哗啦——她收起空间,大口大口用力地呼吸!
氧气!
终于呼吸到了氧气!
鼻腔、呼吸道、肺,以及心脏,火辣辣的疼痛顿时得到缓解!
又急又快的呼吸使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吐出几口之前不小心喝下去的水。
这味道居然是咸的。
等眼前一阵一阵的黑晕逐渐落幕,等沉重的脑袋终于清醒,安酒望向四周。
她的位置差不多在水面中心,左右大约各有五百米,是极大的范围,且遥远的圆弧线条外,全部是蓝天的颜色,这说明水球是可以飘浮在天空中的。
再加上她刚才喝到的咸味,越想越觉得像是海水。
不会吧,海水也可以飘起来……那里面的鱼呢?
正这样想着,忽然看到前面有小鱼跃出水面,然后又落了下来。
安酒:“……”
如果说小鱼跃出后能重新回来,是因为现在在水球上层,那要是到了下层,会不会直接掉下去?
这她没法印证,但觉得可能性极大。
等身体恢复无恙后,她准备潜到水下,收集一下煤,顺便守在悬浮地附近,以免水球脱离走的时候,她也被卷走。
安酒照旧唤出空间,但这次她学聪明了,尽量把空间拽薄,做成气球样,随后把顶端口子含在嘴里,当成随身移动的氧气瓶。
她先往下沉着试了试,发觉可行。
——不得不感慨一句,空间是真好用啊,只要能显形,就没什么是它做不到的。
安酒深吸一口气,头朝下往水里降,她睁着眼睛,寻找能碰到的煤块。
然而这里太大,那堆煤尽数散开,偶尔能抓到几块都算运气好。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个捂着脖子挣扎的男人。
那人一看就不会游泳,手脚胡乱挣扎,从嘴里吐出长串泡泡,越动反倒越是往下降。
几条手臂长的鱼围着他游来游去,不时还用嘴啄一下,显然是把他当成了食物。
安酒定睛细看,发觉这样类似的情况隐隐约约到处都有——那支小队全员不会游泳,凉了后,随着水流漂来漂去。
最后确定一会儿悬浮地没有脱离的迹象后,她再次往上游出水面。
“呼——”
安酒长长呼吸,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痕,望着宛如平面般的视野,不知道该不该往边缘游过去。
总不能一直泡在水里……
眼下没什么好主意,她浮在水面上,从空间取出食物和水,先补充能量、恢复体力。
等吃饱喝足后,她翻转身体,选择一个方向后,游了过去。
水球的表面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它会随着风的大小,泛起不同规格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