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拿出袖中的金算盘拨弄了起来,一边拨弄一边道。
“雪缎稀少,市价二百两一匹,贡品再加一百两,便是三百两,这些衣裳从作图到裁剪、成衣用了二十日,十个工人每人每日的工钱是五两,共计一千两,上面的刺绣用的不仅是宫中才有的丝线,还有制作极为繁琐的金箔做的金线,这些算你三百两。”
“这衣服染了茶渍,不易清洗,日后就穿不得了,若是哪日长公主殿下问起,重新做一件一模一样的也是不易,如此,再加三百两,三百两加一千两,再加三百两,再加三百两,一共是一千九百两,算你两千两整,多花一百两买个教训!”
“两千两?”景阳侯夫人、蒋心怡以及赵依云三人同时喊了出来。
赵依云最激动,她爬起来大声质问:“两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听雪哼了一声:“御赐无价,我能站在这里给你算价,已经是看在景阳侯府的面子上了,你若不想赔,那便同我一起去见官。”
蒋心怡双眼盯着何沁瑶,何沁瑶也看着她,一个眼中难掩愤恨,一个则是云淡风轻。
赵依云想赖账,不想赔,甚至还想同听雪讨价还价,蒋心怡当然不许,如此她们景阳侯府的脸面就丢光了。
“红蕊,不就是两千两嘛,拿给何姑娘,我们侯府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家!”蒋心怡咬着牙!
红蕊很快取来四张银票,甩了过去,还没能转身呢,听岚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用力的踩住她扔银票的手:“手要是不会用,我不介意给你废了!”
红蕊痛的叫出声,听岚又道:“把钱捡起来,换四张干净的银票来!”
旁边的许多人吓得往后退了退,何沁瑶的丫鬟竟然敢如此对待蒋心怡的贴身侍女,这是公然打她的脸,众人看了过去,果然,蒋心怡的脸色奇差无比。
景阳侯夫人气的捂着胸口在喊:“真是反了天了,你们这样的人家也敢欺辱我们景阳侯府了,来人哪,将她们给我拿下!本夫人要押着她们告御状,让陛下惩治你们!”
听岚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告御状,可以啊,不过夫人可要记清楚了,我是容国公府的侍卫,被主子派来伺候未来夫人的,告状时可不要告错了主家!”
一听到容国公府四个字,景阳侯府夫人的气焰顿时灭了不少,但她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就算是容国公府的人,也要讲理。”
蒋心怡的考量便与娘亲不一样了,她没想到,小公爷竟然在何沁瑶身边派了人,那么今日之事小公爷必然会知晓,她不能连小公爷的人也得罪了,如此对她只有害没有利。
这口气先忍下,来日她定要找机会报今日之辱,蒋心怡的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的肉,何沁瑶,你给我等着。
“放了红蕊,我让她重新拿银票来!”
听岚抬起自己的脚,红蕊连忙爬起来,顾不得吹一吹被踩红的手,又去拿了四张银票过来,这一次她不敢扔了,而是双手递给了听雪,听雪拿着钱等何沁瑶的示下。
何沁瑶没有看银票,而是看着蒋心怡说道:“将这两千两送到城北的福幼院,与他们说是景阳侯府捐赠的,就当给家里的老人积福了!”
“何沁瑶,你....你不要太过分!”蒋心怡气的用手指着何沁瑶,动作大的,头上的珠钗都在颤动!
“蒋姑娘,到底是谁过分?难道今日不是你我第一次见面吗?”
整个后花园空气突然寂静,所有人都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二人,虽然她们想不明白何沁瑶的底气从何而来,但又不得不承认,今日的何沁瑶真的震惊到她们了,身上甚至还依稀有一些长公主的影子。
何沁瑶转身走了出去,这回可没人再敢拦她,几个与蒋心怡交好的小姑娘上前想要安慰她几句,还未开口就被她瞪了回来。
“你们日日在我面前说何沁瑶的不是,难道不是想借我的手给自己出气,今日我如了你们的愿,反倒被她羞辱,此刻她走了,你们的嘴又能开口说话了是不是?”
小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不敢吭声了。
何沁瑶刚走出景阳侯府,谭林就走了过来:“沁瑶妹妹!”
何沁瑶笑着上前福了福身:“谭林大哥好!”
谭林看了一眼她裙子上的水渍,问道:“被欺负了?”
何沁瑶轻轻地的摇了摇头:“倒也不算。”
谭林神色复杂,很快换上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你既叫我一声谭大哥,我便托大说你两句,容国公并非良配,你与他还未曾定婚,便惹来京城贵女的针对,若日后真嫁了过去,还不知道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
“你与那容国公相识不久,并不知晓他真正的为人,姑娘家爱美,一时被他的样貌所迷惑也是正常,可他一个十五岁便敢斩人头颅的人,哪里是他外表看着那般清爽的?”
“还有出身,他容国公是长公主的独子,陛下的亲外甥,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即便是娶了你做正妻,谁又能保证日后他不会满院的莺莺燕燕,那些人又会不会因为你的出身而难为你?”
“我什么出身?”何沁瑶出声打断了谭林,她从未以为自己与谭林是多么亲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