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连他给我的散伙饭都吃不上!”
周怀仁双眼含泪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便转身冲了出去。
何沁瑶看着听岚问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听岚摇头:“属下也不知道啊!”
何沁瑶指着店门的方向又问:“他哭成那样,不会有事吧?”
听岚又摇头:“属下还是不知道!”
“跟上去看看吧,无事我们便回去!”
于是,主仆三人跟了上去,周怀仁一个人跑到护城河边,躲在一棵大柳树后埋头大哭,那伤心的样子,让何沁瑶觉得自己造了好大的罪孽!
何沁瑶走上前,轻声道:“周二公子,你别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样好不好,一模一样的饭菜,我再赔你一份!”
“那是阿致给我买的最后一顿饭,你也能赔吗?”反正何沁瑶昨日撞见了他和方致,周怀仁在她面前也不藏着掖着了。
何沁瑶喉头一噎,尴尬的说道:“那我不能!”
最后一顿饭?瞧着是方致同他分手了,不过也能理解,两家一个是侯府,一个是伯府,都是显贵人家,这要传出去,不仅两家名声有损,家里的儿女也不好说亲。
见周怀仁还在哭,像个小孩子一样,何沁瑶只好出声道:“周二公子,外面人多,别哭了,擦一擦吧!”
周怀仁听罢将手递了过来,何沁瑶看了一眼问道:“做什么?”
周怀仁抬着脑袋,带着哭腔说道:“不是你让我擦擦的吗?给我帕子啊!”
何沁瑶快速的摇着脑袋:“我的帕子怎么能随意给你一个男子用,我已经定亲了!”
周怀仁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我又不会看上你!”
说罢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何沁瑶见他不哭了,嘱咐她快回家去吧,便起身告辞,却被周怀仁拦了下来。
“陪我说会话!”
何沁瑶双手托着下巴低头思索,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失恋的人应该会吐露出二人恋爱的许多细节,何沁瑶的八卦心起来了,在周怀仁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准备好了,请开始!”
周怀仁也在一边坐了下来,缓了一会儿,说起了自己与方致的故事。
周家与方家本就是世交,又一起跟着皇帝打天下,封了爵位之后,赏赐的府邸都在一起,所以两家的小辈也一直在一起玩。
周怀仁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就喜欢跟在方致屁股后面跑,靖远侯夫人经常打趣,周怀仁若是姑娘,不认他做女儿也要让他做儿媳妇。
后来,周怀仁的生母去世,父亲续弦,继母又有了自己的儿子,想要争世子之位,周怀仁便觉得家里待着没意思,经常跑到方家去,有时候还留宿在方家不回,再后来长姐嫁人,三妹也定了亲,周怀仁就更不回去了。
方致在大理寺任职,一次办案,让周怀仁男扮女装帮他引出采花贼,穿上女装的周怀仁娇俏的样子与女子无异,走在大街上学着勾栏女子搔首弄姿,惹来不少调戏。
方致生气了,采花贼刚抓到,拽着周怀仁就走,按着他让他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周怀仁觉得自己帮了方致,他不感谢就算了,还冲他发火,一气之下,将他踹进靖远侯府花园的水塘里。
再后来就是两个人双双落水,又双双回屋换衣,赤裸相对后,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慢慢慢慢的就变了,还是周怀仁胆子大,趁着一次醉酒,偷亲了方致,见他没有生气,又大胆的脱了他的衣裳。
听到这,何沁瑶双手握拳放在嘴边,哎呀妈呀,这也是青梅竹马啊,偷亲,脱衣服,她同楚明熙都没有这样的情节。
周怀仁继续说着,面对自己大胆的调戏,方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任由他去,甚至还会主动配合,邀请他共浴,直到三月的一天,二人在洗澡时,方致压在周怀仁的身上,被突然闯进来的靖远侯八岁的小儿子撞见了,两个人的事便也被靖远侯夫妇知道了。
周怀仁回忆过去是笑的,回忆完了眼泪又落了下来。
“方叔方婶以前对我很好很好,现在看见我就像看见仇人一样,尤其是方婶,她说都怪我,若不是我老去招惹他们的儿子,靖远侯府的世子也不会成为一个断袖。”
“我爹也骂我,说我给家族抹黑,给祖宗丢人,他问我怎么不去死,死了也比给周家抹黑强,昨日,靖远侯跪着求阿致离开我,他说实在不忍心看着父母伤心至此,以后便不会同我再来往了。”
“你说!”周怀仁转过头看着何沁瑶,认真的问道:“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何沁瑶低下头,这种事情怎么能用对错来评断呢?人这一生,出身,生死都尚且不能由自己,情感亦是如此,她虽然不是,但到底是多活一世的,听过也见过,她能做到理解和尊重!
“你没错!你只是恰好喜欢了和自己一样的人而已!”
周怀仁目光灼灼,追问道:“真的?”
何沁瑶点了点头:“你们勇敢在一起没错,方世子放弃也没错,毕竟你们身上还肩负着家族,传承,他身不由己,你也无法随心所欲,有时候,有情人不一定非要终成眷属,只要彼此心里还有着自己,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