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徐琬躺在床上想齐王到底为何要杀她,私人恩怨是决计没有的,也不可能无聊到只是想嫁祸给郑语馨,让她成为杀人犯。
是以要么是想让徐家和昔日的郑国公府结仇,要么便是想让曾经的景王失去郑国公府的助力。
依她掌握的信息分析来看,齐王的目的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她爹支持晋王,和郑国公本就是对立的,犯不着再进一步结仇,前者应当是为了让她爹咬死郑国公,最好能借她爹的手整垮郑国公府。
否则单只是买凶绑架,郑国公完全可以买只替罪羊,实在不行将郑语馨交给徐家处置便是,反正他不缺女儿,估摸着也没指望靠这个没什么头脑还不知廉耻胆大包天的女儿去联姻换取家族利益。
而这样的程度还达不到让徐庸和郑国公府拼命。
现在回看,郑国公府的确覆灭,虽并非她爹出的手,而是内阁,但呈交给陛下的罪证可是郑明锐提供的,可见齐王的确是存有这样的心思。
无论怎么说,齐王应当就是这个真凶没错了。
皇子有野心是正常的,鲜有皇子不愿做皇帝,可因为自己的野心就要取无辜之人性命,那就该死了。
尤其杀的还是徐琬,若不是他起杀心,她根本不可能来此。
尽管心中恨极,她却也清楚不能贸然行事,当务之急是要探探那些高手的实力,再探探齐王府的守卫如何。
第二日,她照例去武场,武场的管事告知她,杨豹有事来不了,无法与她切磋,问她是否考虑换一人。
换一个就换一个吧,正好她想试试六级的真实水平,知晓哪些不足后也好弥补。
管事推荐一位六级高手,对方早就好奇她鸠山派的身法和实力,徐琬没露怯,可是真的打不过,单论对方强劲深厚的内力就不是她能比的。
好在他点到即止,未下死手,她也几乎用尽全力才打出平局。
照这样的差距,别说七级,六级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若是多来几个,她直接可以交代小命了。
唉,看来她杀齐王的实力还远不够格。
不过徐琬也并不着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不想做,也不屑做。于她而言,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绝对碾压,哪怕要为此多等一段时间都值得。
从武场回去后,她便严格制定出一套提升方法。
除每日照常打拳练气踢几百下鞭腿外,还要做另外的练习。
例如在院中摆只缸,缸中蓄满水,隔着丈远,集中精力和意志力,气沉丹田,调整呼吸,对准那缸挥拳劈掌,以内力化气,催动缸中水荡漾而出,直至缸破水泄。
再例如在院里树一个靶子,让丫鬟婆子们不停朝她扔石子,不仅要在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攻击中迅速反应躲避,还要在踢开石子的同时击中靶子。
甚至她还用随手可取的东西,如树枝,叶片等作暗器,练习射木桩人,借助内力,任何东西都可成为伤人性命的杀器。
徐庸夫妇见她从早练到晚,心中又浮起一层隐忧,阮氏甚至来问她,是不是同崔言之闹别扭了。
什么跟什么。
徐琬无言,连说没有,她同崔言之之间好好的,只是近来不想去打扰他念书,无聊到看话本子,看里头说绝世高手如何如何厉害,便瞎练着玩。
听她如是说,阮氏心安两分,叮嘱她切勿弄伤自己,便由着她去了。
她在院里日日苦练,却不知外头发生一件大事。
农历五月十五,端午节已过去好些天,渭西道都指挥使覃叔扬往宫中发来一道秘折,直接掠过兵部和内阁,由李福忠直呈天佑帝。
秘折内简略奏明巢州爆发水灾,府内受灾严重,甚至生出疫病,而知府胡量熔竟打算火烧患疫之人……
农历四月底始,渭西道便阴雨不断,而巢州雨量最大,连绵不绝的雨水始终不见停的意思,在下了五六日后,巢湖水位直线上涨,濡须水河道经年未疏,根本排不过来。
临湖的巢县第一个遭殃,县令钱渊草草抗洪两日,随后便命人张贴出让全县百姓逃到高地的告示,自个儿则匆匆携家带口连夜逃出城,躲到地势更为高的舒城,去往知府衙门求助。
巢县意料之中被淹,所幸绝大部分百姓成功带粮出逃,只有一小部分人被淹死。
雨一直下到五月初十,巢湖湖水四周漫泄而出,濡须河道终于承受不住,堤坝崩溃,原本稳下来看情况的百姓又开始新一轮逃难。
滚滚洪水顷刻间席卷整个巢县,而庐江、舒城、望县也被淹了大半村庄。
一时之间,大量逃难的百姓挤进未淹的县城中,尤其巢州治所舒城,人满为患。
但知府胡量熔并未想办法妥善安置难民,反而是让差役将这些人全都驱赶到城外,理由是无法管理。
初夏时节的阴雨天本就冷,何况这些人每天都是湿漉漉的,很快便有人咳嗽发热,进而越来越多。
官府仍然不准进城就医,只是下令派出医馆大夫在城门口坐诊,可诊金贵得吓死人,根本看不起。
灾民愤愤不平,又开始闹,但官兵可不管那么多,反正大夫安排了,爱看不看,不看病死活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