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祖坟在后山山脚东侧,下河村死了的人基本上都埋在这里。
寻着路,江晚一到这里就看到了沈长盛三人,还有不请自来的沈云林。
“大哥。”
沈云林是个话少的,但却是个重感情的,沈云开一死,除了二房,最伤心的就是他了。
“东西都备好了?”
沈云林对沈云开感情深厚,对张翠香却颇为看不上,但人死为大,他并未表现出什么。
“嗯。”
关于如何修建衣冠冢的事情,江晚问过了王婆子,该有的流程,她都一一记下了。
沈云林果然话少,问了一句,他就埋头干活去了。而江晚在这里帮了一会儿忙,她就喊着薛晴一起先回了家。
回到家后,她继续忙活,把灵幡什么的、烧纸、鞭炮等用到的东西都搬到了院里。
而在江晚等人忙活的时候,陈氏这边也没有闲着,虽然分了家,但沈云开在她心里头的份量,也不是谁都能比的。
吃过早饭后,她就坐在堂屋叠起了金元宝。沈云开活着的时候,花钱大手大脚,去了地府要是不多备些,肯定要挨饿受冻。
“娘,我听别人说二房前天蒸了一大锅馒头,昨天晌午杀了鸡,做的鸡肉汤面。你说,他们分家的时候,也没分到多少东西,咋突然在吃上大手大脚起来了?”
沈云开死就死了,李氏是不想叠金元宝的,可碍于有陈氏在,她不敢不叠。
于是她一边叠着,一边想起一早在外面听说来的事情,在陈氏跟前学起了嘴。
“你有话就直说。”
陈氏手里叠着金元宝,心里脑海里想着的都是沈云开,越想,眼眶越红。
正要哭出来,突然听到李氏开口,闻言,她不禁冷哼一声,撇了撇嘴斥道。
李氏嫁进他们沈家二十多年,陈氏对她,再了解不过,如今她抬抬屁股放什么屁,她一清二楚。
“我……觉得是不是分家之前,二房藏了不少银子,然后故意演戏给咱们看,好让咱们……”
陈氏让李氏有话直说,李氏便装作扭扭捏捏地开了口,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氏狠狠地瞪了一眼。
而李氏被她这一眼给瞪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坐在一侧过来帮忙的乔氏紧接着开了口,看笑话似的冷哼一声,拱火道:“大嫂,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是怀疑二房,还是怀疑二哥?”
二房藏银子?
二房能挣银子不就是沈云开吗,而且这些年,二房的银子只经过沈云开跟陈氏的手。
李氏这般说,不是明摆着在编排沈云开,说他藏了银子。
沈云开是谁?
陈氏心头肉,虽说如今他人已经死了,但几十年的感情还在,李氏还真的不长脑子,竟敢往枪口上撞。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氏一开口,李氏立刻回过神来,随即整个人都慌了,赶紧看向陈氏开口解释。
但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去的,陈氏顿时黑了脸,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这贱妇,前些日子,我听你的把家给分了,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让你这般编排我儿子?”
“娘,我……”
“我什么我,我看你是一天不挨打,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贱货!”
……
“大伯娘这是咋了?”
忙了半晌午,沈长盛、沈长辉一挖好坟就折返回家中。
家中给沈云开修建衣冠冢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正房、大房、三房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
偌大的院里,此刻挤满了人,就连族长也领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看热闹的人更是不少,而这么多人当中,就数李氏最打眼,瞧她被扇肿的脸像猪头一样,姜珊就忍不住想笑。
“谁知道,快干活吧,别到时候被人瞧见咱们在这里说闲话。”
听姜珊问,薛晴扭头瞥了她一眼,小声叮嘱了一句。今天可是公爹下葬的日子,她们这些做儿媳的,可一点都不能出岔子,要不然肯定会被村里人在背后说道。
“嗯。”
薛晴一脸严肃,姜珊闻言也不敢造次,继续忙活起来。而等吉时一到,沈长辉放了一挂鞭炮,江晚的哭声立刻响彻整个院落。
随即就是陈氏哀泣的哭声。
“哎呀,我的儿啊……”
由于没有找到沈云开的尸身,江晚不过只想给他建个衣冠冢而已。
为的就是简单点办。
因此,她甚至都没有通知在县学念书的沈长栋。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不仅如此,有陈氏领头在前面哭,她一个人恨不得哭出千军万马的架势来。
一时间,全村听到动静的人都跑了出来,潦草的葬礼热闹非凡。
「早知道大办了,来这么多人,日后我不会被村里人一直抓着这件事说我闲话吧?」
看到这么多人出来看热闹,江晚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懊悔了。这哪里是建衣冠冢啊,这场面分明都跟寻常下葬差不多了。
且先不说规模,就她没把沈长栋喊回来,没有通知沈云开的亲戚,已经够村里人闲话了。
「算了,爱谁说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