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考不上,那就考两次,总得考个秀才出来。要不然,往后她都没脸回娘家了。
“我自然是要继续考的。不仅要考秀才,将来还要考举人、进士。”
作为读书人,这一路走下来,不就是为了走上仕途吗。要是现在退出,岂不是半途而废,浪费十几年的光阴,十几年的银钱,枉费了一家子的期盼。
再者,当初杨慧跟着他,可是受了许多刁难。他也曾在丈人跟前发过誓,定要考出功名。
就算他辜负自己,也不能辜负了她。
“相公有这个心,那就不要为外事所累,专心备考便是。还有……六弟打小就聪明,你不一定非要跟他拼个高低,我觉得做好自己才最重要。”
……
“娘子说的是。”
这番话,沈长栋还是头一回听别人说出来。或许从一出生,他就开始跟沈长浩暗暗较劲,到学堂,再到镇学,最后入了县学。可比来比去,他终究落沈长浩一头。
要说心里没有不甘,是不可能的,要说没有憋着一口气不想跟他拼个高低,更是不可能。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钻进牛角尖。
如今杨慧把这事说出来,他虽然依旧想跟沈长浩争个高低,但心里头却坦然不少。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娘让我跟你说的。”
见沈长栋听了她这句话,沉默半晌开了口,杨慧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把这句话给听进去了。只不过,这样的话,她是想不到的。
“相公,娘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我特别喜欢现在的她。”
“我也喜欢。”
在杨慧话音落后的那一刹,沈长栋总算是明白了他娘的良苦用心。
她这是不再逼着他卖命读书了,而是要学着顺从自己的心意。
这样的娘,是他小时候被逼急了的时候,想要的那种娘,善解人意,不再咄咄逼人。
如今……他也算是实现了当初的愿望。
……
“真是可惜,当初我可是最看好你的,谁知道你竟没能继续往上走。不过你现在能想通,放下心中的执念,驱除心魔,也是一桩幸事。你放心,你儿子跟你侄子,我都会好好照应着。”
当年沈云开读书的时候,县学优秀的学生不少,但孟元琦最看重的就是他。
因为那么多学生里,就数他最踏实,一步一个脚印。谁料,竟蹉跎多年。
“多谢山长。”
好汉不提当年勇,沈云开在乡试中屡战屡败,其实也不是学得不够好。
只是心态太差罢了。
未战先怯,哪里能写得出好文章。
这还就罢了,沈云开明明知道自己的情况,却不能斩断自己的心魔,及时止损,反倒自怨自艾,最后自暴自弃,甚至连累到全家,也算是自作自受。
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跟孟山长见过一面,沈朗也算是为沈云开了却一桩心事。
跟孟山长告别后,沈朗又交代了沈长浩几句,他就独自一人前去跟江晚、杨慧汇合了。
“都说完了?”
见到江晚,沈朗脸上浮起一抹淡笑。笑他,也是笑江晚。没想到有一日,从未做过父母的他们竟然会为了儿女的事情操心操成这样。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他能不能听进去,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要是听进去,那便是他的造化,要是听不进去,亦是他的选择。
他的人生,最终还需要他自己去走。
“长栋虽然没有长浩聪明,但也是个懂事的,我看好他将来能出将入相。”
“你说他要是听你这么夸他,他会不会高兴得直接奋起直追,废寝忘食,连中三元。”
沈云开是个严父,平日里奉行的教育,是打压式教育。不管沈长栋做得有多好,他总能挑出刺来。
嘴里每每拿他跟沈长浩作比较,每每夸赞的也是沈长浩。说来,江晚都替他感到委屈。
偏偏沈云开对他越严肃,沈长栋反而对自己要求就越高,对沈云开也越敬重,要是能得沈云开一句夸赞,江晚能想象得到他会有多开心。
“现在的他暂时还没有连中三元的机会,只有考上秀才,一路到殿试取得第一,才算是连中三元。”
“我不懂这些。不过这县学,我听说最好的学究才是举人出身。”
不是江晚看不起举人,而是觉得进士更好一些。
“努力挣钱吧。等挣到钱,把长栋送去郡城。郡城的书院有进士,有时还会有翰林去讲学。”
关于县学的师资,沈云开在这里待了数年,最有发言权,确实不怎么样。
要是沈长栋愿意继续读书,到时候把他送去郡城求学也不是不可。
“想要挣钱也简单,等我再休养休养就去山上转转。”
江晚空间里已经在培育一些名贵的草药,等草药成熟,到时候往山里某处旮旯角一移栽,银子这不就有了。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嗯。”沈朗跟着,她便多一层保障,于是便应下此事,随即目光移向远处,“他们聊完了。”
“爹,娘,考试的事,你们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