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长得像个粗人,没想到口舌倒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跟三元帮的威望牵扯上了。
不过他这番话说的倒是没错,倘若继续纵容沈云开,确实会有损三元帮的威望。
“那你也不该趁着我相公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打砸。冤有头债有主,欠债的是我相公,又不是我家里的人,你一个大男人领着一众人强闯民宅,肆意打砸,你还有理了?”
“呸!不要脸的玩意儿。你当个男人真是可惜了,不如举刀自劁。”
今天江晚跟着沈朗来,是想给家里人讨个公道,顺便把他们抢走的东西带回去。
袁娇娇虽然举止风尘,但为人处事还算是颇为正气,倘若胡一刀就此挨了那三十鞭,再道个歉,江晚也不想招惹是非,可他却想为自己开脱。
门都没有!
“你……”
自劁?
江晚这番话可谓是把胡一刀的脸摁在地上踩了,他一个大男人被说成没那玩意儿的公公,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估计都受不住这样的嘲讽。
一时间,胡一刀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手握成拳就要上前教训江晚。
可江晚却不吃他这一套,猛地站起身,甚至还往他跟前走了两步,微微仰起头,冷嘲道:“怎么?说到你痛处了?莫不是你已经劁过了?怪不得呢,说你一句,你就要动手打人,还是打女人。你们三元帮的人可真是厉害,今日我算是开眼了。”
江晚面不改色地说着,嗓音清亮,不疾不徐,直说得胡一刀脸色越来越红。
不过说到最后一句话,江晚扭头看向了坐在上首的袁娇娇,因为这句话是她专门说给她听的。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捆起来带去武场行刑!”
好厉害的一张嘴啊。
在听了江晚一番接着一番的话后,袁娇娇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惊讶的同时,暗叹自己是真的小看她了。
她说的这些话,不仅损了胡一刀,还把他说的哑口无言,更让她不得不惩治他。
也罢。
惩治就惩治吧,反正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不说胡一刀一直肖想她,且说最近他的行事越发不把帮规,甚至不把他们兄妹放在眼里,他就该紧紧皮,免得他不知三五,浑然忘了这三元帮是谁在当家!
“外人都说三当家治帮森严,如今得见,果真不假,当真令人钦佩。”
胡一刀见袁娇娇真的发了火,也不敢再造次,要不然进来押他的那四个人真不够他几拳捶的,最后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朝门外走去。
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向江晚,看样子应该是记恨上她了。江晚可不怕他,朝他微微笑着,目送他离开后,转头看向袁娇娇,开口赞道。
“你也跟外人说的很不一样。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欠的债还是要还的。”
被人夸赞是好事,可袁娇娇听了江晚的夸赞,她可笑不出来。这个女人煽风点火,讲大道理的本事厉害着呢。
实在惹不起。
“这趟我们过来就是来还债的。这是二十两银子,还请三帮主称一称。称好后,还麻烦把我签的借条归还。”
见袁娇娇话锋一转,又扯到沈云开欠的债上,江晚估计她是想拿这件事朝她发难。
但这就要她失望了。
她目光流转望向坐在一旁的沈朗,沈朗会意,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沈郎君,你欠的债可不止二十两。”
袁娇娇没想到沈云开会一下子拿出二十两银子,顿时愣住了,但等她反应过来,嘴角勾起浅浅的笑,风姿妩媚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我到底欠了多少银子,香满楼的掌柜最清楚,你心里应该也有数。袁帮主,你们三元帮势力庞大,但我奉劝你一句,莫要以势压人。”
沈云开欠的债的确不止二十两,可其中有多少是他糊里糊涂欠下的,跟他关系走得近的人都知道。
更何况香满楼的那个掌柜。
这些事,明明他们都清楚得很,偏偏还要步步紧逼,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那我偏要以势压人呢?”
袁娇娇对沈云开几乎是一见钟情,瞧着自己喜欢多年的男人竟然这般跟她说话,她心里头一时闷得厉害,于是嘴上也就没有留任何情面。
甚至挑衅地看向他,转而又看向江晚。
而瞧着她这般不知好歹,沈朗的脸色更冷了,“若是袁帮主执意,那我们夫妻二人也只好奉陪到底了。沈某不才,好歹也是一介秀才身,县衙门也是能出入自由的。”
“你这话就有些言重了,好端端的,提什么县衙门。既是如此,那这二十两银子,我便收下。”
县衙门,他们三元帮还是不惧的,袁娇娇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看看沈云开的反应。
没想到短短数日没见,他竟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似的,身上更有男人味了。
也更招人喜欢了。
也罢。
二十两就二十两吧,左右香满楼不亏就是了。
“慢走,不送。”
袁娇娇答应收下二十两银子后,就着人把沈云开当初签下的借条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