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这样,杨慧拉着她在前头落了座,转头问了一句。闻言,沈长乐嘴角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嗯,热闹。”
在家里待的时间太久,沈长乐许久没有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心绪一下子就开朗多了。
“戏马上就开始了。”
杨慧是吃过晌午饭掐着点来看的下午场,下午一共有两场戏,第一场戏是百姓们耳熟能详的戏曲,第二场戏就是江晚费心苦力专门为沈长乐准备的。
不过这场戏已经开唱了两场,结果反响所有戏中是最好的,戏班的班主都来找过江晚,想着把这部戏的版权买断。
江晚看不上那点版权费,直接给了他们,只让他们把戏给唱好了。
“长乐,长乐……”
下午第一场戏,一个时辰就唱完了,中间场歇了一刻多钟继续开唱。
戏前一部分平铺直叙,到了中间就高潮迭起,也是到这里,杨慧一直观察着坐在她身边沈长乐的表情,结果却发现她竟哭得泪流满面。
“嗯。”
“你怎么哭了?”
杨慧喊了沈长乐两声,沈长乐才回过神来,扭过头看她,眼眶红红的。
“四嫂,这绣娘也太惨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娶了那么多的女人,自己还要做妾,日日独守空房,受人嘲讽。”
这部戏讲的是名叫绣娘的农女偶然救了被人追杀的皇子,皇子感念她的恩情,又在后来的相处中,跟她互生情愫,决定娶她为妻。
可后来,皇子一朝登基为帝,却为了稳固皇位,娶了权臣的女儿为后。
而绣娘虽是农女,却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在看着自己的相公宠幸了那么多女人,她逐渐心如死灰,日渐消瘦,又由于出身不高,被众人嫔妃们嘲讽针对,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自己宫里。
更可恨的是,她死后,那个当初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反倒继续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享受着整个天下。
“是啊,确实可怜。”听沈长乐这么说,杨慧赶紧附和道,她也是头一回听这出戏,戏演得精彩,剧情也好,确实让人颇为触动,“不过这绣娘当初得知她救的男人是皇子时,是有别的选择的,可惜……”
可惜她被儿女情长迷昏了头,一头扎进去,把自己付出的感情跟命都赔了进去。
“戏演完了,咱们回去吧,娘说今晚做火锅吃。你最近这些天一直在南郊庄子,是不是馋这个了。”
按照江晚的吩咐,杨慧带着沈长乐来了,把戏看完,该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沈长乐听。
至于效果如何,就看沈长乐能不能开窍,自己想通此事。
“嗯,确实馋了。”
如今是秋日,太阳一落山,天就冷了。戏一散场,众人纷纷散去。
沈长乐跟在杨慧身边,饥肠辘辘的她确实需要一顿美味的锅子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裴煊,你怎么看?”
日落的余晖洒在这片大地上,像是格外宠爱沈长乐,照得她如下凡的仙子。
望着她上马车的身影,躲在远处的裴煊,紧抿着唇,面色冷肃,站在他身边的邵武一样拧着眉头,声音冷硬地问道。
这出戏是唱给谁的,只要不是傻的,肯定一下子就能听得出来。
“张夫人是为了她的女儿着想,我没什么可说的。”
这戏不出意外,应该是江晚安排人唱给沈长乐听的,费这么多心力,要写剧本,还要排演,只为警醒沈长乐,足以可见她对她拳拳的爱意。
“什么叫做没什么可说的。这出戏是唱给沈娘子的没错,可……难道也不是在提醒你吗?”
提醒裴煊,沈长乐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是他不能做到这样,最好断了这念想。
“提醒我?我怎么没看出来?”裴煊见邵武急得直跺脚,他倒是一脸的淡然,“我将来又不会做皇帝,更不会成为亲王,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是能做到的。”
只要他能做到,那这出戏就不是唱给他听的。
“什么?!你既然不……”做皇帝,“那你……这些年做这么多事是为何?”
裴煊被发配到西北后,人前被众人欺压,人后他可没少忙活。建立自己的势力,培养自己的心腹,甚至还养了一些私兵,在军营中也安插了自己不少人。
如今听到他突然说不想当皇帝,邵武整个人都愣在当场傻眼了。
难道他该不会为了沈长乐,突然做出这样决定的吧。
“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给萧家,我母妃,我二哥洗脱身上的罪名,还他们清白。”
萧家一心为国,绝不会造反,而他母妃本该驰骋马上,逍遥一生,断不可能残害皇嗣,意图帮着二哥篡位。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培养这么多势力,又做了这么多事,到时候这些势力肯定会暴露出来,到时候你说是为了给他们翻案,谁会信?”
怪不得人人都说,人一旦动感情,头脑就容易发热,如今裴煊就是这样的。
“行了,我今天不想跟你说话,你自己冷静冷静去吧。”
邵武质问裴煊一句,裴煊转头就想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