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除了一节音乐和一节英文读写课,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艺术特长课,对于身在国际班的学生们,这和放假几乎没什么区别。
放在平时寻曳一定会在教室或者去图书馆自习,后五班的课是不允许旁听的,她只能力所能及地向上赶。
但今天她全程处于发呆状态,老师朝她扔了一个粉笔头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样子不由得引得班里的同学一阵嘲笑。
她跟老师和同学说了句“抱歉”。
等到下课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去往食堂。平时食堂也是开放的,只是不供应餐品,但一些半成品和面包、奶茶档铺是不受影响的。
自顾自地冲向二楼,无论是外面的圆桌还是包间都空无一人。
李双双告诉她放学后来,在挂了电话后怎么也联系不上她,只能干着急。
冷静,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寻曳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如果是戚温柔的小团体搞的动作,她一定会大方承认,可是她竟然会一反常态地劝阻自己,这简直太过反常。
难道是年级其他人做的?
德林一中里,权贵富豪的子弟如此之多,搞小团体也比一般的学校更凶猛,但有一点,他们并不敢真的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寻曳发现虽然戚温柔会带人打她、踢她、侮辱她,但并没有真的让校方开除她,也没有给她拍什么不雅视频放到网上。
这倒不是说明她们心地善良,根本在于虽然她们敢在学校放肆,但并不敢让自己的父母知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自然不是傻子,况且这些年因为亲属犯蠢而被网络人肉攻击的上流人士并不少,只要是谨慎些的父母都会约束身边的人。
那些有权有势的同级她们不敢招惹,只能拿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转校生下手,而且戚温柔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料定她是不敢反抗的,或者稍微的反抗反而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有趣。
在这两年多的反复磋磨中,寻曳逐渐摸清了她们的做事底线,一是不会在被欺凌人的身体上留下足以量刑的痕迹,另外利用班级其他同学以及不遗余力在老师心里塑造她叛逆、不听话、野孩子的形象。
当一个人被群体孤立时,那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除了戚温柔她们,后五班里多数学生的精力都放在成绩与排名上,不是卷国内的高考,就是卷国外的SAT,气氛虽然紧张但很融洽。
前五班几乎每个班都有不同的小团体,每个班都有一个以班委为核心的班集体决议会,其中任会长的就是整个班的学生头脑。
通常担任会长职位的都是在某一方面格外突出的,比如家世背景或者让大家都能找到乐子的人。
成立“班议会”的初衷是希望每个班都有一项无可替代的强势技能,可自从戚温柔任会长后,她的所作所为让其余的四个班也多多少少受了影响,几乎每个班里最弱势的学生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欺凌和冷落。
这并不是好事,寻曳甚至和年级主任反映过。
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弱者在哪都吃不开,这也是促进个人进步的动力。”
动力?寻曳止不住地想冷笑,难道放任学生相互倾轧是对的吗?
从那以后,她对这个学校都抱着一种失望的态度,失望积攒到最深处甚至变成了一种无谓。
她失神地走着,恍然间耳边传来一声急促的裁判哨声,她如梦初醒般抬头,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游泳馆门口。
一楼有一场季度性的游泳比赛,选手们有的裹着白色的浴巾在看台上备战,有的正在不同的赛道上奋力向前扑腾着。
看台上坐着互不认识的男女学生,有的穿着校服,有的穿着泳衣,对于中途进来的人也熟视无睹。
大概是因为她穿着学校的校服吧……
寻曳坐在看台最后一排,外面的天是晴朗的,今天的白云很多,厚重地铺在天空上,随着微风的吹拂跟随着地球的频率缓慢移动着。
游泳馆每层都很高,又高又宽敞,一扇扇明亮得一尘不染的落地窗让整个低调的设计显得有种简洁的质感。
窗外一棵不知长了几十年的柳树伸展着枝桠,巨大的阴影遮住了落地窗最上方的位置,寻曳坐的地方和前几排比显得有些灰暗。
她不安地攥着自己的校服衬衫,即使眼前在进行着非常有竞争性的比赛,即使身边的女生为年轻帅哥的□□欢呼雀跃,她也丝毫没有一点欣赏的情致。
除了因为晚上的食堂约定,更重要的是,在这样银白色为主调的游泳馆中,她的心总是安定不下来,她总有种缺失感,却不知从何而来。
直到两个工人抬着一幅尺寸巨大的古典油画从落地窗前经过,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短暂待过的、差不点让她陷入绝境的电梯间。
她缓慢地退出人群,朝着无人的角落处走去。
当她凭着记忆再次进入那个电梯时,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