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明湖上,两人乘一条小舟在夕阳下缓慢漂泊着,这湖很大,大得一眼望不到头。
赵黎星正慢慢地划着船,随青蔓在烟波缥缈中静静地望向黄绿相间的那边。
“前段时间我看张巡结婚了,朋友圈发了九宫格,你还评论来着,但婚礼上好像没看到你。”
随青蔓没有改变姿势,非常古意地倚着船身。
“我一向是礼到人不到,疗养院脱不开身,我也没有办法。”
她说着,微微侧脸看过来,“我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至于婚姻额外附加的世俗意义,对我也只是聊胜于无。”
“世俗意义?你是指当伴郎伴娘,还是诸如沾喜气、接捧花带来的一系列美好说法?”
“都一样,”她突然问道,“你随了多少礼?”
赵黎星表情一愣,划船的手倒没停,微微一思索,“五百吧。”
“那也不少了,毕竟是工薪阶层,钱总要算计着花。”
她说完,又冲赵黎星眨眨眼,“你知道我给的数目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于是她神秘地一笑,左手抬起,比了个六。
赵黎星猜测,“六百吗?”
“不,”她认真地说,“是六百六十六元。”
“噗。”赵黎星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你做事还真是不同凡响,每次都和我们这些凡人不同。”
“有吗?”随青蔓有些犯懒地靠在船边,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我只是不喜欢无聊……以及,墨守成规。”
“我之前以为你放弃唾手可得的博士证书就很不拘一格了,看来……我对生活中的你,了解还不够。”
“因为大众都觉得,除了一些由你们警察守护的必要的规矩外,剩下的共识也要全社会的每个人来遵守,所以生活中,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很多卫道士。”
“大家都是在为自己的偏见和执念奋斗着。”
不远处的前方有一对正缠在一起亲吻得难舍难分的小情侣,随青蔓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然后收回目光来看赵黎星,而他也在看她。
两人却都没有多说话,也没有额外移开目光。
赵黎星心里想说的话翻滚了好几圈,随青蔓这个人,清清淡淡、波澜不惊,却隐藏着很深的才能,越是这种人,越不能用世俗的规则去套她。
“我……支持你的决定,虽然不知道对你……可能也没什么用吧。”
“怎么会。”随青蔓微笑着拖着下巴,“小赵同志,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咳咳。”
赵黎星别开脸,但泛红的耳尖和越来越快的划桨速度直白地表露了心中所想。
“好了,有一件事还要你帮我。”
随青蔓突然收起了那副流氓架势,正色道。
难得看她这么认真,赵黎星也认真点头,“你有事直接说,能帮得上的我肯定帮。”
“那帮不上呢?”
“我再去想办法。”赵黎星一口咬定,随青蔓看着他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有些出尘的面容,不知不觉多看了一会。
“好啦。”她说,“虽然我放弃了博士学位,但并不意味着我放弃了对心理学和社会学的研究,我是一个实践主义者,坚信书本里得到的始终是非常有限和滞后的。”
“我在浩瀚的文献典籍里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但是我认为想要解决心理问题,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究因。”
“我把它斩草除根法。”
赵黎星说,“你这办法听起来可是够绝的。”
“猛药才能病除。”随青蔓感觉赵黎星似乎能理解自己,语气也染上几分开心。
“你是让我帮你追根溯源,还是……?”
“不。”随青蔓摆摆手,“你们刑警队已经够忙的了,我听说最近要从西北某省调来一个新的副局,自然不能让你冒着渎职的可能来帮我做事。”
“放心吧,我有数,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去做。”
“小赵同学,都二十好几马上奔三的人了,怎么还是和小学一样的天真烂漫,你的这副样子可不要给其他坏人看见了。”
随青蔓眯着眼睛故意逗他,就差手里拿跟狗尾巴草在他鼻尖下面晃了,虽然她小时候已经干过这件事了。
赵黎星稍微仰起头,纵容地看着她,“因为你可信,我相信你的每一个判断。”
“哎。”随青蔓叹息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迟早会掉到坑里的。”
“算了,还是说正事。”赵黎星问道,“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也是碰巧,你刚才说的校园霸凌事件我也很感兴趣,如果可以,也请让我出一份力。”
这次轮到赵黎星受宠若惊,“你可是德林市的专家级干部,平时给患者治病,还有不少科研相关的会议和论坛。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