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夏桉来找他,盛枷顿了须臾,松开了勒紧的嫌犯的衣领。
默了须臾,让人将那嫌犯拖回监牢里去。
又默了须臾,让人将地上的血迹清了。
是以,夏桉进到正厅的时候,盛枷已着了一身干净的蓝色锦袍,正悠闲地坐在茶桌边饮茶。
室内熏香四溢,一派闲适安然。
夏桉隔着屏风,对盛枷道:“大人,臣女突然拜访,没有打扰到您吧?”
程鸽刚刚忙乎了一额头的汗,这时却在她旁边道:“夏姑娘是贵客,怎会打扰,”然后对着屏风里侧道,“是吧大人?”
盛枷没有出声。
须臾,问道:“你何事来大理寺?”
夏桉紧了紧双唇,语气有些吞吐:“嗯,就是,刚好路过,然后,就想着进来看看。”
程鸽挑挑眉:“夏姑娘不会是想我们大人了吧?”
夏桉脸色一僵:“没有。我路过,看个朋友,很正常吧。”
里面的男子持茶杯的手顿了顿。
程鸽笑笑。
“正常,很正常。”
这时,夏桉用鼻子闻了闻。
“大人喝的,是君山毛尖?”
盛枷坐在里面,轻轻出声:“嗯。”
夏桉牵牵嘴角:“可否跟大人,讨杯茶喝。”
里面的人没有出声。
夏桉道:“那我,进来了?”
说着,她不客气地绕过屏风,走进了里间。
程鸽又挑挑眉。
夏姑娘今日如此主动接近大人,不会真的对大人有意思吧。
他连忙道:“我刚想起来,尚书那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过去看看。”
夏桉自己坐到了平榻上,与盛枷对面而坐。
盛枷悠悠抬眉看她,只见她伸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假惺惺点头道:“嗯,好茶。”
盛枷目光盯着她:“说,何事?”
假言假语,通常就是她动歪心思的开始。
果然,夏桉朝他笑着眨眨眼:“呵呵,我其实近日在茶楼里听了八卦,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想来说给大人听,让大人也乐呵乐呵。”
盛枷也假假的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我,生活里缺乐子?”
夏桉想到大理寺丰富的办案工作。
此人最大的乐子,恐怕就是通过自己嗜血的手段,折磨得罪犯不得不低头,将罪犯绳之以法。
于他而言,应该确实是不缺乐子。
夏桉朝前坐了坐。
亲自给盛枷斟了盏茶:“我这个乐子,与大人平时的乐子可是不同。我保证,大人听了以后,保准会笑。绝不会令大人失望。”
盛枷目光在她倒的茶上驻了驻,抬起手拾起茶杯。
声音清清冷冷:“说。”
夏桉先是笑笑,然后又朝前靠了靠,微微朝盛枷探身,做出了市井里传八卦的姿态。
“说是,不远处村里有一个杀猪匠,每天都要杀很多头猪。他呢,一直都嫌弃自己的刀不够快。这天,街上来了个卖刀的,那人卖的刀具,又锋利有又坚韧,削铁如泥。
这杀猪匠就上手试了试,果然啊,用那个刀具,轻轻松松就把他自己手里杀猪刀砍成了两截。
细打听才知道,说是有个老者,研制了一套新的炼铁技术,如此打磨出来的刀具,比寻常的铁器要将坚韧许多倍。”
盛枷眉心动了动。
听着夏桉继续道:“这送上门的好事,杀猪匠自是十分高兴啊,于是他就问,这刀怎么卖?
结果你猜怎么着,寻常一柄刀,卖一辆银子,他这刀,居然要十两。是寻常铁器十倍的价钱。”
盛枷目色探究地看着夏桉:“然后呢?”
夏桉笑道:“村里人嘛,都讲究经济实惠,另一个杀猪匠即便知道这柄刀看着十分好用,也不舍得银子买。这杀猪匠却是觉得,是众人太过没有远见,如此不俗的刀具,若是能提高他杀猪的速度,十倍的价钱也值啊,于是,他就豁出去,将那刀买了下来。”
盛枷缓声道:“所以,究竟哪里好笑?”
夏桉道:“大人别急啊。这刀买下来之后,那杀猪匠杀猪的效率,果然比从前提高了许多,一时间,还总是跟另一个杀猪匠炫耀,他处理两只猪的时间,那人才处理了一只猪。
这柄刀一时间成了村里的一段佳话。
但凡谁家 有难切的东西,都会拿过来借用杀猪匠的刀来切。
如此,过了两个月。村里来了个俏寡妇,长得好生标志。
杀猪匠也是单身,于是村子里的人就想撮合他们二人在一起。
这日,刚好俏寡妇家里要宰羊,这可是杀猪匠露一手的好机会,于是他就拿着自己的这把锋利的刀,要帮俏寡妇宰羊。
这刀,杀猪匠此前已经用得出神入化,切骨头时从不用斧头,此刀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骨头切断。
于是,他在剁骨头的时候,表情极为自信地将砍刀轻轻落在了骨头上。
然,从前轻轻一切就断掉的骨头,今日却是没动静。
他又切了一下,还是没动静,他有点急了,又连着切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