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满满来了。”
外祖母的样子,跟沈沅预想的并不一样,外祖母很瘦,头发也几乎都白了,看到外祖母这样,沈沅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开口叫了一声,“外祖母”。
钟老夫人抬头看向外孙女儿,好半晌没有说话,沈沅觉得,她是在看她,又不在看她。
在场的人心里都知道,她真正想看的人是谁。
钟雁鸣打圆场道:“母亲,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满满,怎么人来了,你又不说话了。”
“阿香,你出去吧。”
“是。”
嬷嬷答应了一声,又跟沈沅和钟雁鸣行了礼,才退出去。
钟老夫人接着开口道:“雁鸣,你也出去。”
不在这儿看着,钟雁鸣还真不放心,于是他玩笑道:“母亲,有什么话,我还不能听吗?”
“出去。”
“那好。”钟雁鸣无法,只得对沈沅道,“满满,舅舅先出去了,你跟你外祖母说话。”
沈沅点点头。
“坐吧。”
明明她们有着最亲密的血缘,这个时候,沈沅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听说,你定亲了?亲事是你爹说的?”
“我自己给自己说的,是我自己喜欢的。”
听到这儿,钟老夫人微微露出点笑来,“跟你娘那时候一样,都是自己的主意。”
“您后悔让我娘嫁给我爹吗?”
钟老夫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沈沅会问这个问题,她过了会儿才摇摇头,“不后悔。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你娘嫁给你爹,好歹她自己是高兴的。”
钟老夫人捻着手上的佛珠,缓缓说道:“我怨过你爹,甚至还怨过你们兄妹俩,还怨我自己,怨老天爷。我知道这事儿谁也怨不着,但我还是怨了。”
没办法,不怨她就活不下去了。
近几年,她开始念佛,师傅告诉她,就算不为自己念,也可以为她女儿念,给她的宝贝女儿,修一个好的来世。
念佛念了几年,才渐渐的不怨了。
“爹说,您是太想娘了,才会这样,他都明白。”
“你爹也不容易,他把你们兄妹俩,养得很好。你娘若是知道了,她肯定很高兴。”
“娘她知道的。”
她听外孙女儿说得如此笃定,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也还是点了点头,“是,你娘会知道的。”
沈沅跟外祖母,也没说很久的话,钟雁鸣一直在院子里等着,见沈沅出来,就说要带她去她娘出嫁前住的院子看看。
沈沅对钟雁鸣福了福身,“谢谢舅舅。”她确实很想去看看。
钟雁鸣赶紧摆手,“一家人,说什么谢。”
钟雁声的院子,离钟老夫人的院子不远,院子应该日日都有人打扫,院子里种着应时的花草,生机勃勃,如果不说,谁也看不出这院子,已经很多年没人住过了。
院子里还有一架秋千,钟雁鸣见沈沅看,就道:“这秋千还是我扎的呢,结实的很,现在还好好的。”
屋子里也是一样,各式陈设摆件,虽然看着有些年份了,但是一点儿灰都没落,窗沿上的瓷瓶里,还插着一株新鲜的茉莉。
好似下一刻,这院子的主人,就会从外面回到这里。
钟雁鸣走到妆台前,桌上放着一个木盒子,“这是昨日你外祖母让人收起来的,这里面都是你娘留下的首饰,你外祖母说,这些都留给你。”
沈沅没有打开盒子,她将手放在上面抚了抚,对钟雁鸣道:“舅舅,能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吗?”
“当然,你在这儿吧,舅舅去…舅舅去看看午膳做得怎么样了。”
钟雁鸣立马很快就出去了,还很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沈沅在母亲的房中四处看了看,书桌上还摆着几本书,里头有批注,这字迹沈沅在她爹的书房里也看到过,是她娘的字迹。
书架上,在一堆经史子集里头,沈沅还看到了藏在里头的话本,为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她以前也是这么藏的。
“娘,原来我爱看话本,也是因为像你呀。”
沈沅最后走到床边,床上的被子看起来依旧蓬松柔软,沈沅小心在床上躺下,蜷起身子,好像还躺在母亲肚子里那样。
“满满,满满,满满。”
“娘,我怎么到你的仙山来了?”沈沅看看四周,是她以前在梦里见过的地方。
“因为你太想娘了,娘就让你见见。”
沈沅躺到了母亲怀里,“娘,我真的很想你。”
“娘也想你呢,娘一直都在你身边呢。”
“爹也很想你,哥哥也很想你。”
沈沅感觉到娘在轻轻摸她的头,“咱们一家人,还会再见到的,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跟你爹还有哥哥,好好过日子。还有瑛娘和有期,他们都是好孩子,娘都找人问过啦。”
沈沅边听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困,但是却被娘叫醒,“别睡啦满满,我闻到了,家里饭菜做好了,有你最喜欢吃的鱼,你快起来吃饭去。”
沈沅睁开眼睛,眼前还是熟悉的场景,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出院子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