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案板上的鱼肉!”
五娘子见时舟不理他,气得一跺脚,匆匆跑了出去,东家不理她,她要去找佟老实,让佟老实回来一起劝东家。
可可千万不能让东家听了她那师姐的话,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屋里老太太开口:“时大夫,我知道你心里有谱,不必在意五娘子的话,那个丫头啊,自己受过苦,吃过亏,生怕你也被人骗了。”
时舟笑道:“我晓得,老太太您放宽心,五娘子是个有后福的人。”
济世斋,时舟离开后,韩空青独自坐在酒桌跟前,对屏风后的人说,“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柳叶刀和一个年龄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走了出来,韩空青问那男子:“人你也看到了,不知道秦大夫意下如何?”
秦永堂讪笑,“韩大夫能把师妹介绍给我,那人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娶的是个娘子,那时舟一身打扮着实寒酸了些,若是能让她换上襦裙,抹上胭脂水粉再相看的话……”
韩空青不由笑出了声:“秦大夫倒是贪心,没见人的时候非要见着人,如今这见了人,还非要让人家穿上襦裙。”
秦永堂道:“我这也不算贪心,我那难产而亡的原配就是个俏丽人儿,我这续弦总不能太差吧?”
柳叶刀在旁边,笑意盈盈道:“秦大夫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满足他这小小的心愿吧,不过是穿襦裙罢了,有甚了不起的?”
韩空青低头一笑,:“叫她穿襦裙有何难的?女子爱俏,她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穿不着,如今到了京城,看这万花齐放争相竟艳的繁华街头,还有不想美?回头我替她准备两身襦裙,叫她换上便是。”
秦永堂有些激动,“那如此甚好,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亲眼瞧见……
韩空青说:“你急什么?我这襦裙还没备好,叫她如何穿啊?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大夫,您就放宽心吧。这人你都看过了,还能叫她跑了?”
柳叶刀微笑着朝秦永棠点了点头,让他稍安勿躁。
不过一个穷乡僻壤来的丫头,医术再高明,那也是个女子,女子就得嫁人,否则如何在世上立足?
韩空青伸手端着酒盅,一仰头把酒盅里的酒给喝了,时舟也有今天啊!
她爹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在韩空青面前提过,说时舟的医术如何高明,说她如何的有天赋,还断言她将会成为了不起的女大夫……
韩空青想到如今的局面,只想仰头大笑。
医术高明?天赋异禀?成为了不起的大夫?
哈哈,简直是个笑话,她爹心目中了不起的女弟子,如今不过是条上家之犬罢了。
因为得罪权贵,被赶出半山医馆,只能借宿在别人家中。
还说什么悬浮济世,救死扶伤,她如今可是连医馆都没有的人!
韩空青现在,就是想要物尽其用。
时舟不是医术高超吗?好呀,那就让她在医馆坐诊看病,把她的医术发挥到极致。
她不是赢了通州斗医大会的榜首?
那就把她赢得榜首的牌匾拿到济世斋,济世斋里谁得了榜首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牌匾出现在济世斋,说明那就是济世斋的大夫拿了榜首之位。
万喜大长公主的题词?时舟倒是运气好,竟然沾上了皇家的边,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公主,但那到底是皇帝的姑姑,哪怕没有实权,那也是皇亲国戚。
大长公主的题词出现在京城,那就是响当当的招牌,哪怕是个新开的医馆,只要把那牌匾挂上,怕是连闹事的人都不敢上前了。
韩空青确实想拉时舟一把,但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她要时舟在京城另开半山医馆,到那时候,时舟唯一的傍身之所就换了地方,可那地方已经不是时舟的,而是韩空青的。
一旦时舟离开大游山,来京城落脚,就意味着时舟不过是韩空青和柳叶刀医馆里的一个坐馆大夫,靠韩空青发的月薪讨生活。
韩空青对时舟没有意见,也没那么讨厌,但她承认自己妒忌时舟。
她在学医的十几年里,可谓用尽了所有的努力,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在她爹的心目中,她永远比不上时舟。
她比不上时舟胆大心细,也比不上时舟记忆超群见多识广,她甚至比不上时舟背诵草药的功能药效……
韩空青觉得自己比时舟努力百倍千倍,在她爹口中,却始终比不上时舟。
韩空青真正怨恨的人是她的亲爹韩半山。
她承认自己比不过时舟,但她爹却处处那她跟时舟比,处处以时舟为例,韩空青恨透了她爹看她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她爹看中的弟子,韩空青偏不让他爹的想法成真。
他说时舟会成为了不起的大夫,时舟成为了吗?并没有!
时舟不过是个在穷乡避壤苟且偷生默默无闻,替那些小气抠门的村民看一些小毛小病普通女弟子罢了。
甚至没有她在京城顺风顺水。
在韩空青的眼中,时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不过如此,她并没有她爹说的那么厉害,她现在甚至需要自己这个,被她爹瞧不起的师姐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