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聪抿唇一笑,道:“那汤管事不是个干净的人,这些年没少贪污路督邮的钱财,只不过之前路督邮的财产单薄,他也不敢贪太多,自从搭上咱们,他是愈发的胆大了,我就叫阿宇不经意的把账目透漏给路督邮,那路督邮就是个疑心重的,一来二去的,就怀疑上了他。”
叶琛问道:“听你这意思,这事是路督邮一手策划的?”
司聪微挑眉毛,并不正面作答。
“孙二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自己被绿了,他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他敢下手杀人,必是后头有人撑腰,汤管事想活命,就要拿钱买命,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孙二一跑,所有罪名都是他担了,路督邮凭白得了钱,又除了心头刺,岂不是一举两得!”
叶琛还是不能相信。
“那路督邮怎么不明着惩办了他?那可是两条性命啊,就这般没了!”
司聪一脸的不耻,道:“你还是不懂这其中的厉害,他惩治了自己的管家容易,可是钱不一定悉数追回来,再者,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事,那汤管事是一清二楚,如果能动,他早动了,他这样死了,他家里人说不出什么来,路督邮再赏下一笔钱财,安抚下家属,里子面子都有了,汤管事一家妇孺弱小的,谁还会深究这里面的事!”
叶琛有些明白了,这路督邮这招借刀杀人可够狠的了。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道:“官场上的人都是猴精,日后,咱们可离着他们远一些,免得也遭来什么祸事。”
司聪深叹一声,“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现在还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呢,跑不掉的。”
叶琛愁容满面,“早知道就卖草鞋为生,也不会摊上这么多烦心事,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够花就得呗,我还是挺怀念咱们在村里的日子的。”
司聪面色怔忡,其实那段日子虽苦,可是苦中有乐,如果没有徐来福一家的掺和,她们的日子也过得。
像现在,虽是锦衣玉食,家有万贯,可是快乐却少了许多。
那时候一家子围在一起吃野菜粥也挺香的,现在是很难凑齐一桌子,且那一桌子山珍海味也没见吃的有多香。
微微叹息一声,回不去了,她说徐利什么话来的?
一切向前看,过去再美好也与你无关了!
司聪与叶琛回了郡城,天气也凉快了些,食肆的生意渐渐有了些起色。
路督邮得了些钱财,想是堵上了窟窿,也没叫新换的管事来打扰,司聪乐得清闲。
汤管事一死,要说最高兴的应该是阿宇,虽还没有完全摆脱督邮府的控制,可是最大的威胁已除,总也是舒心些。
至于路督邮,阿宇也不急,他相信孟娘子的手段,对她的吩咐更是言听计从了。
这小子脑子灵活,又勤奋,这食肆从里到外他都熟悉,后厨缺人手就去后厨,前厅缺人手就去前厅,整个一个全能选手。
司聪也不怕他学,汤管事死之前,为司聪办了一件事,那就是把阿宇的身契给了她。
所以,阿宇现在彻彻底底是司聪的人了,她也不怕他不听话。
就这样平平稳稳的到了年下,这是司聪来到这儿过的第四个年,她已经习惯了阳光明媚,秋风怡人的天气里过年了。
食肆里都放了假,阿宇这个孤儿无处可去,还是与往年一样,跟着银花回了家,再加上叶家祖孙三人,坐了一大桌子。
都是农家出身,也别讲究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况且这院子里头是阴盛阳衰,男人是不够一桌的。
菜都是司聪亲手做的,自然是新颖又美味,大家吃的也欢,说的也欢。
“这一年年过的可真快,我们金花都十四了,也快及笄了,这媒人都踏破门槛了!”
这是徐老太太这二年必说的话,恨不能明天孙女就嫁人。
金花也习以为常了,往年那脸还红一红,今年这脸都不红了,该吃吃,该喝喝。
司聪道:“不着急,金花是咱们家长女,这夫家必是要好好选一选,一是要读过书的,有没有功名不要紧,必是要知书达理,孝顺恭敬,二是要有些家底,彩礼不彩礼的我都不在乎,总不能指望着妻子的嫁妆过日子吧,怎么着也得有良田百亩吧!”
徐老太太点头赞同,“那是那是,我孙女又能干,又水灵,决不能亏着了。”
叶父笑道:“就说阿香给陪送的这些嫁妆吧,找个门第不等的也不合适啊!”
众人皆笑了起来,杏花嘻嘻笑道:“长姐最好嫁个当官的,那就是夫人了!”
司聪点了她一下,嗔道:“可不稀罕,当官的家里规矩都多,你姐姐是野惯了的,嫁过去不得憋闷死!”
金花道:“阿母这话说的没错,我找夫家,只一点要合我意,就是不能约束我做生意,回娘家,否则,我终身不嫁!”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阿宇神色有些落寞,勉强挤出一个笑,默默的吃东西。
叶琛道:“说是不着急,也该挑选了,也不是挑一个就满意的,还要看看人品,主要是咱们的孩子别挨欺负才行。”
司聪啧啧道:“你觉得,咱们家这几个丫头能受气?小梅花前儿还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