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官微微轻咳两声,抽出竹筒中的丝帛,开始宣旨。
“诰曰:朕惟褒扬节烈,乃风教所关,典章攸着。兹有节烈妇人,徐门孟氏,温良淑贤,不翅贤良端方,福延子姓,风规傥朗,襟韵环奇,朕甚嘉焉。特册封为三品淑人,锡之诰券,以示旌奖。”
传旨官一通咬文嚼字的宣旨,直接把满院子的人弄懵了。
司聪大致听明白了,就是新王册封她为三品淑人,她现在是有封号的诰命夫人了。
思量间,传旨官又道:“陛下感念孟娘子深明大义,为军队捐赠军资,另赐下都城郊外田庄一座,良田百亩,以表彰娘子的宽广胸怀。”
司聪叩首道:“民妇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官露出满意的笑容,道:“陛下还听说,孟娘子是节烈女子,前朝曾给立起一座贞节牌坊,陛下另亲笔题词,忠勇节烈,四个字,命本官前来刻在那牌坊上,万古流芳,世人永传!”
司聪心里咯噔一下,人算不如天算,她终究是晚了一步,难道她与叶琛,就真的没缘分了吗?
司聪呆愣不动,那传旨官有些不解,阿安跪在司聪的身后,悄然的推了她一下。
司聪回过神来,叩首道:“臣妇谢陛下抬爱,必会以身作则,流芳百世。”
传旨官十分的满意,将圣旨递于司聪手中,司聪恭敬的接过缓缓起身。
身后的孩子们也都相继起身,司聪道:“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家里略备薄酒,请大人移步堂中一叙。”
传旨官看了看满院子的妇孺弱小,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这就不必了,本官还要回去复命,就不耽搁了。”
司聪忙叫人拿来一个小匣子,塞到了那传旨官的手里。
传旨官只是象征性的推辞了一下,便揣进了怀里,上了马,扬长而去。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开始炸了锅,议论纷纷的说什么的都有。
“天呐!这孟娘子也太好命了,居然被封了诰命,这是天降大喜事啊!”
“人家何止是好命,老徐家出了个大将军,这诰命准是那将军给求来的。”
“对对对!上次那徐将军回来,可是风光的很呐,这孟娘子,可是抖起来了!”
夸赞羡慕的不少,嫉妒泛酸的也大有人在。
“我看未必,这旨意若是晚来一步,人家早就钻到野男人的被窝里去了,看不见她穿的是什么吗?”
这话一出,众人皆齐齐看向站在门口一身红嫁衣的司聪,面上的神色各有不同。
“也不一定就是嫁人,或许,或许是......!”
想替司聪解释的人,没有合适的理由,那些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又开始言语上的攻击。
“当初我就说那牌坊就不该给她建,一个寡妇咋就这么能耐,不付出点什么她哪来的门路,指不定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呢!”
“这个可不好说,听说她那个义兄长期住在她这里,这院门一关,谁又知道怎么回事。”
难听的话越来越伤人,司聪脸色泛白,无视众人的眼光,抬步向外就走。
吓的阿安一把拉住她,小声劝道:“阿母不可!圣旨已下,您就是不考虑您的生死名声,也不顾孩儿们的死活了吗?”
司聪脚下一滞,阿安忙使了个眼色,让仆人们关上了大门。
司聪转头瞪视着阿安,牙根咬的咯咯响。
“你知道你阿琛舅舅的情况,他熬不了多久了,这是他唯一的心愿,你是看着他带着遗憾离开吗?”
“阿母也说他是我舅舅,难道阿母如此不顾脸面乱伦就是应该了吗?”
司聪猛然震住,回身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惊的金花几个捂嘴惊呼。
阿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司聪,眼圈泛红,嘴角快要咬出血来。
“阿母!儿子知道您这些年的苦,也知道阿琛舅舅对您的良苦用心,您苦熬了一辈子,就是为了给我们姊妹几个一个锦绣前程,一个安稳的家,我和姐姐们都感谢您的恩情,我们也从来没想过干涉您,不然今日,也不会看着您这身打扮出去。”
阿安顿了顿,“可是阿母!如今情况有变,您是诰命夫人了,陛下亲自题词为您歌功颂德,您如果真的嫁人了,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不光我,还有几个姐姐,姐姐的夫家,小外甥,外甥女,阿利、阿贵兄长,这一大家可就全完了!”
司聪嘴角不住的抽搐,心撕裂般疼痛。
阿安“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哀求道:“阿母!您就是嫁给了阿琛舅舅,他也熬不了多久了,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葬送全家人的性命呢,阿母,儿子求您了,您就是不看在我们姊妹的份上,还有阿宝呢,他可是阿琛舅舅唯一的血脉,您也不顾他的死活了吗?”
金花几姐妹闻言,也纷纷跪下哭求。
司聪万念俱灰,坚持的信念忽然松懈下来,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阿安忙抱住她,安慰道:“阿母,事已至此,与其悲伤难过,不如好好照顾阿琛舅舅,让他走的安心,体面,也是尽了最后一份心了!”
司聪悲戚的闭了闭眼睛,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