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铮点了点头,“我作为长官,是该以身作则,多劳累些,就让他回去歇着,今晚又要委屈你一个人睡了。”
司聪抚上他的下巴,眼里满是疼惜。
“我委屈什么,又不是不能一个人睡,倒是你,熬不住别强挺着,合一会眼,天不会塌下来的。”
韩铮揽她入怀,“等破了这个案子,我们就回去过年,好久没见父王和母亲了,我有些想念他们了。”
司聪可一点都不想念,她觉得在这儿挺好的,没有晨昏定省,也没有家务琐事,更没有尔虞我诈,还能查查案子,做做生意,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见司聪没回应,韩铮问道:“你不想回去?”
司聪沉默不言,韩铮道:“你别害怕,无论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你若是不喜欢,咱们过了年就回来,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咱们不回去就是了。”
司聪微微叹息:“那倒没必要,我只是,很喜欢这种生活。或许,你破了案,升了官,咱们还会去更远的地方呢,到时候,你想回去都难了。”
韩铮轻笑道:“不追责就不错了,还升官呢,在任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都惊动了皇都了,我若是破不了这个案子,王府都得跟着受连累。”
司聪抬头望向他,“凭什么追责?人又不是你杀的?怎么着,破不了案子就是你的错了?上头怎么不派人增援?又让牛干活,又不让牛吃草,剥削啊?”
韩铮无奈的一叹:“那有什么办法,陈县令年事已高,已经递交了告老的折子,年后就荣养去了,这时候更不会惹火上身,县衙就是我官职最高,我不顶着,谁来顶。”
司聪很是无语,“合着你是来顶缸的,那我得尊你一声背锅大侠了。”
韩铮噘噘嘴,有些撒娇的语气道:“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啊!我的世子妃这样聪慧机敏,这案子一定能破。”
司聪无奈的叹了一声:“不管朝廷如何看,咱们是一定要尽心尽力的查案,这是为官的基本素养,更别说还有人道,本着人道,也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韩铮很是赞赏的点点头,“还是娘子觉悟高,夫君自叹不如。”
司聪嗤了一声,“别油嘴滑舌的,想年前结案,可有你忙的了,别在这儿耽误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司聪推开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衫。
“去吧,我也回去了,明早来给你送饭。”
韩铮万般不舍的去了牢房,司聪收拾收拾碗筷,也打道回了府。
就这样紧张又疲惫的过了两日,案情终于是有了些突破。
韩铮正与司聪研究衙役们搜集回来的证据,县尉急匆匆的来报。
“世子,朱威那边有线索了。”
韩铮又惊又喜,“他肯说了?”
县尉摇头,“不是他,是他的作坊的一个伙计,没扛住吓唬,说了一件事情。”
司聪给他倒了碗茶,县尉十分恭敬的接了过来,韩铮让他坐下说。
“那个伙计说,朱威每个月都会消失几日,说是去进原料,可是明明不缺原料,他也是每月那几日出门,伙计有些疑惑,有一次,他偷偷跟着他,发现他走的方向是洛城的方向。”
“他去洛城做什么?洛城有进原料的商家?”
县尉道:“有肯定是有,可是不缺原料的情况下,他一个月去一次就值得怀疑了。”
韩铮问道:“他都哪几日去?”
“那伙计说,每个月的月末,大概就这几日了。”
韩铮看向司聪,司聪微咳了一声:“一定是去见什么人,临水县到洛城要两日的路程,沿途他是一定会住店的。拿着画像去打听,看他都去了哪里,接触了哪些人,顺藤摸瓜,肯定会找到他要见的人。”
韩铮赞同的点点头,“现在就去,在他们相约之前要找到那个人,否则,会引起那个人的怀疑,跑了可就麻烦了。”
县尉有些为难的看了韩铮一眼,欲言又止的低下头去。
“怎么?有问题?”
县尉纠结了一会儿,道:“这话本不该说,可是下官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韩铮疑道:“有话你就直说,出什么事了?”
县尉叹了一声:“兄弟们苦熬了半个多月了,每日往返各县,盘缠都是垫付的。这个月的俸禄还没发,兄弟们的家境都很普通,已经支撑不住了。”
韩铮愣了好一会儿,“这个月的俸禄还没发吗?”
县尉摇摇头,“县衙的经费有限,又摊上这么大的两个案子,最近花销都超支了。世子您向上头申请的经费,到现在还没批下来,可是案子得查,兄弟们真是山穷水尽了。”
韩铮很是气愤的拍了下桌子,“这叫什么事?又让牛干活,又不给牛吃草,欺负人不是嘛!”
县尉听的一愣一愣的,司聪忍不住失笑,他倒是会活学活用。
“你生气也无用,解决事情才是要紧的,需要多少银子,我回去拿,先让兄弟们家里有米下锅。”
韩铮十分的羞赧,“这怎么好意思,让你跟着操心案子就够麻烦了,还要你垫付银子,可是说不过去了。”
“跟我还说这种话,说个数吧,我回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