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兴昊的声音还是一贯的腔调,没有落败的怒吼,还是很冷静,背景在机场,听着很嘈杂。
“同学一场,告诉沈鹰,海城我还会回来的。”
彼时,江风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远处涌动的云层,声音很轻:“一路顺风。”
那头的男人停顿了一下,像是扯出一抹嘲讽:“愿赌服输,只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变得不择手段,会不会心痛呢?”
江风的呼吸骤然一缩。
秦兴昊笑了下:“那就拭目以待吧,我等着看。江风,后会有期。”
远处的云层,有飞机划过。
越来越远。
之后的一年里,沈鹰的动作越发张扬,他跟沈家其他两位掌权者完全不同。
沈敬是温和派,沈朗是稳健派,他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而沈鹰不一样,他的野心像是天生,沈氏集团的资本给了他最大的发挥空间。
他不满足集团求稳的发展脚步,开始全面扩展各个领域。
而不得不说,他的雷霆手段效果显着。
从他们初入公司,短短三年,分公司的实力往前迈了一大步,沈鹰也从一个职场新人,变成商场新贵。
多少人开始主动巴结他,走到哪里别人都会恭敬的叫一声“沈总”
连带着江风的地位,水涨船高。
江风的能力在与日俱增的工作中,展现出了百分之百,他能应对所有的突发情况,也能管理好公司上下,就连公司所有账目全都在他心里。
他就像是沈鹰身边,完美的后盾,让他在前方战场安心厮杀,厮杀得到的所有东西,他都能完美的处理。
这份工作能力,在商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时之间,江风和沈鹰名声大噪。
沈氏集团的GDP翻了再翻。
就连一开始劝他行事不要太高调的沈敬,看到如此成效,也不得不承认,沈鹰是天生商场的料子。
然而,在这种意气风发的日子里,江风渐渐变得沉默,白日里他是尽心尽力的特助,晚上迎来送往的应酬,每日的忙不完的工作,开不完的会,喝不完的酒。
算起来,他跟沈鹰除了工作,好像很久没有说过别的话了。
而在这一年,沈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全球流感爆发,沈秋辞发烧烧了七日。
江风自己也发烧了,集团上下倒了一片。
很多工作全部停摆,他只能拖着病体,上下调度,力求善后。
流感结束后,沈秋辞性情大变,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沈鹰每次见到,都要跟沈秋辞大吵一架,他现在变得越来越有总裁的范,也就只有跟家里人,还能看出几分年少的样子。
这两日,江风忙完所有事情后。
抽空去了趟疗养院。
孙红经过这次流感,身体更不好了。
“医生说,她身体本就不行,这次病毒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更大的破坏,怕是情况不会太好。”
王姨边说边咳嗽几声,她也躺了几日,还好孙红一直发烧,人不闹腾,她也跟着休息几日。
“辛苦了”
“没事”
转眼过去这么多年,昔日的那个瘦弱的少年,如今变得独当一面,可王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
江风推开门进去。
孙红烧了几日,眼下退烧,可精神仍然不济,她被病魔折腾的已经瘦弱不堪。
因为常年缠绵病榻,面色发白,脸颊太过瘦,显得眼睛大的突兀。
她看到江风,第一次没有辱骂,而是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
“求求你,让我死吧”
“让我死吧”
也许病痛真的能把一个人逼疯,或者说她早就疯了。
她就那么求着江风,一心求死。
江风不言语,就那么看着她闹。
最后筋疲力尽,再次睡着。
王姨帮孙红盖好被子,回头见男生始终一言不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她清醒的时候,还是很想你的。”
“是嘛”
话语冷漠,不想知道答案,修长挺拔的背影转身走了。
想?
也许吧。
但他更愿意相信,孙红恨他。
死吗?
可是怎么办,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她活着。
因为她活着。
自己就不是没妈的孩子。
江风从疗养院出来,给沈鹰打了个电话。
男人那边很吵,大概是刚散会。
不等江风说什么。
匆忙的话语,紧锣密鼓的安排着工作:“下午的会,你开。我要出门见个人,签字的文件,你代签。”
“好”
嘟嘟嘟——
江风挂上电话,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他好像,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了。
。
之后的两年里。
沈氏集团在沈鹰的操作下,扩张无数,他开始渐渐不满足实体产业,有意进军灰色地带。
江风看着日益陌生的男人,内里的疲惫感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