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白虹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打开了面罩,由于土石浸润,上面染满锈蚀的颜色。他那副经震荡波精心计算所塑造的面孔,在夜视仪的成像中显得格外柔和。他的目光中满是忧伤,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烟幕被他明澈的暖色光学镜晃了眼,愣愣地瞪着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言语。这地下洞穴阴凉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细细的风声不知从哪里传来,还有那遥远的滴水声,都混入了擎天柱那如风中残烛一般的机体运转的异响。在这些细微的规律声音中,白虹深沉的叹息就像浓重的雾气把这个小世界笼罩在其中。
白虹并不知道自己的脸在满身如同刚从土里挖出来一样的装甲的反衬下,给新兵带来了多么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他伸手轻轻握住烟幕的激光炮,把炮口从自己火种仓的方向转开:“你不会出现那个可耻的口误……那是因为你没有做过霸天虎。”
白虹叹息着解释:“孩子,或许,你听说过,通天晓指挥官曾经俘虏了一个霸天虎军官,名叫耀魔星。”
烟幕愣了半晌,本已睁大的光学镜猛然瞪得更大。他似乎是想后退,但是身后,就是他敬爱的领袖。
烟幕惊恐地向白虹确认:“你,你是耀魔星?!”
烟幕鼓足勇气想用手上的激光炮继续指着他面前满身的石头大个子。可是白虹的手如同一把冷冽的钢钳紧紧钳住了他的手臂,令他动弹不得。而与此同时,白虹的另一只手则“友好”地搭上了他的同侧的肩头,与最脆弱的颈项相距毫厘,仿佛老友间的亲切寒暄。却让烟幕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眼前的石头人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让他感到无助和渺小。
“曾经是。”白虹的声音仿佛春风拂面,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烟幕,请不要误会,我和你一样,也非常希望我们汽车人的领袖擎天柱能够平安无事!”
白虹用一如既往的轻柔而温暖的语气解释:“‘耀魔星’,是我以前的名字。指挥官给我取名‘白虹’,赐予我新的身份,让我做他恒星的光晕。他给我非凡的信任,带领我穿越无数个星系,帮助我在怯懦中成长。他从不会质疑我的医术。我说这个人救不活,谁来都一样!”
烟幕光学镜中的悲伤如潮水般汹涌,仿佛连他周围的空气都泛起凄凉的涟漪。他的嘴角和声音一同轻轻颤抖:“那么,你就这样看着,不管了吗?”
白虹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的叹息声在黑暗的地下洞穴内回荡。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很遗憾,我除了能帮他拖延一些时日,其余的事真的无能为力。”
他拿出几罐超能量体递给烟幕:“他的能量几乎漏光了。如果你仍旧希望我来为他治疗,那么就请你让开,我把他的管路焊接好之后,你给他补充一下能量。他是我的指挥官最崇拜的人,我希望在他有需要的时候略尽绵薄之力。当然,如果你执意阻止,我也只有遗憾地眼看着擎天柱就这样离开。”
烟幕心如乱麻,此刻,他既希望白虹能对去擎天柱施以援手,又担心这个敌我难辨的人伤害擎天柱。纠结的新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他仍然警惕地挡着维修床:“你学过医?”
耀魔星的大名,他太听说过了!通天晓曾经就是烟幕的长官。这位对自己比对部下还要严苛的长官,对炬元古城一败耿耿于怀这件事,整个精英卫队都清楚得很。
这个制造了指挥官惨败的罪魁祸首,居然懂得治病救人?烟幕可是听说耀魔星有挖人大脑的嗜好。有传言声称这个可怕的家伙每天手里都会把玩不同的大脑,连充电床都是用牺牲者的大脑模块制造的!
白虹笑了笑:“比不得你们这些火种源之井出生的人还有机会上学。我出身流水线量产兵,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打了半辈子的仗,连接管路总是会的。”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虽然他那么努力地收集各种知识,竭尽全力地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机会,他却总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白虹一再告诫自己要有耐心。只要盯紧了领袖模块,一定就还有析出原生晶体的机会!
那么他们的人生将完全不同。指挥官,和他自己。
他看着,光学镜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烟幕并不信任他,但他也理解烟幕的担忧和焦虑。他默默地等待着烟幕的决定。
烟幕意识到自己在攻击上很难占得上风,于是他收起了激光炮,眼神复杂地看向白虹。白虹立刻回应,放开了对烟幕的钳制,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就对了,孩子,我们可是同一条战线的。”
烟幕听到“孩子”这个称呼,立刻不满地反驳道:“嘿!我才不是什么‘孩子’!”烟幕不服气地反驳。
继而,他质问:“你也想为擎天柱治疗是吗?那么,你怎么保证不会对擎天柱做什么手脚?”比如偷偷挖走领袖的大脑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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