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久久的看着她。
云枝起身活动自己的腿,还好,除了一些刮伤,没伤到关节,能走。
比较重的伤势在后背,疼得钻心。
她走向洞口:“这附近能不能弄点吃的?”
刚刚几乎绝望,转眼又活泛起来,赵玦松了口气:“可以找找,或许有还在冬眠的蛇。”
云枝十分不适的搓了搓胳膊,她最怕各种爬行动物。
用脚尖踢了踢他:“我不会,再说你把我弄到这里,怎么也该……”
赵玦仿佛没长骨头似的,一碰就倒,吓了云枝一大跳。
“唉唉……你别讹人啊!”
赵玦声音虚弱:“你醒了就好,换我睡会儿,你……”
话未说完,就闭上眼睛不省人事了。
云枝低头看着地上的男子,目光幽深而冷漠。
看了好久,蹲下摸他的额头,烫得跟个大火炉子似的。
揭开胡乱裹着的伤口一看,也化了脓。
她起身,面无表情的跨过他,朝外面走去。
天已经大亮,也许地势低洼的原因,倒是不冷。
她找到一个小水池,鞠水洗了把脸,又捧了几捧喝掉,勉强填了些肚子。
这才有力气开始思考。
无论再恨,都已经到了这般境地。
云峥小事可以护着她,但在这么大的阵仗面前肯定不敢贸然行动,定然不会来救她。
眼下最大的指望是眼前这位二皇子,佛手他们已经去报信,只要阿角能带人赶在敌人之前找来就行。
她又往脸上捧了些冷水,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
这件事背后若与三皇子有关,则是最糟糕的情况,就算有命逃出去,与云峥之间也会产生隔阂。
她得给自己找一个新的靠山。
眼下处境艰难,赵玦身负重伤,是最虚弱的时候,此时多加照应,最能打动人心。
水池边有枯掉的树叶,云枝挑了些大的做了个简陋的容器,盛了一些回去喂给赵玦。
赵玦意识全无,撒的比喝的多。
她也没别的办法,往更远的地方走,在一棵枯树下找到一些去冬掉落的果实。
因为有层硬壳,有些还没腐烂,也不管能不能吃,捡了一大衣兜回去。
山洞里,赵玦被砸东西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云枝指着一堆棕色带白的果肉对他说:“就找到这些,将就吃点吧。”
本以为他会担心有毒,但赵玦没有,捡起就放进嘴里。
还向她道谢。
他很虚弱,吃得不多,很快继续睡去。
云枝将剩下的吃完,过去摸他的额头,烧得比先前还厉害,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抽搐颤抖。
她出去寻了一圈,抱着一抱柴回来。
如何引火却是个大问题。
在他身上摸索,幸运的找到火折子。
云枝眯着眼说:“看来我们都命不该绝。”
他还有一柄只剩下半截的剑,云枝生了火将之烧烫。
他身上除了这次的伤,还有不少旧日伤疤,有一处在左胸,再偏一点或许就能要了他的命。
她摇了摇头,下手尽量轻些。
赵玦是被痛醒的,滚烫的精铁烙烤着他化脓的伤口。
伤太多了,痛得他生理性的颤抖。
云枝两手忙碌,俯身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很疼吧,再忍耐一下,你的伤必须要处理。”
赵玦看着她细致的眉眼,“谢谢。”
非人的折磨下,再次陷入昏迷。
不知何时又醒来,山洞里光线幽暗,云枝月白色的外袍盖在他身上,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
她自己却衣衫单薄的靠着石壁。
闭着眼睛,眼珠不安的动来动去。
他静了许久,才艰涩的动了动喉咙:“水……”
云枝睁开眼怔了一会儿,将他放在枯草上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俯身用唇渡了一些水给他。
赵玦缓而深的睁大眼睛。
云枝很快退开,不含任何情欲的说:“没有盛水的工具。”
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勾人。
不知是着了凉,还是夜太深的原因。
温热的掌心试了试他的额头,如释重负的样子:“终于退烧了。”
赵玦坐起身,看着她眼下的阴影:“我好多了,你休息吧。”
云枝将火堆挑燃了一些,看向外头的月色:“你说,我们到底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赵玦也看向银月:“峡谷入口的必经之地有一个狼群,就算人多势众,进来之前也要大费周章解决狼群。”
“狼群是救兵的阻碍,也是我们的生机,只要阿角不落在敌人之后,我们就有救了。”
听着他平静的叙述,云枝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这附近随时可能有野狼出没?”
他笑:“是啊,没遇到真是幸运。”
云枝惊慌失措,赶紧往洞口搬石头:“你怎么不早说?万一狼来了我们谁打得过?”
赵玦看着她惨不忍睹的双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或许是摔下悬崖的时候,也或许是砸果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