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勾唇,自下而上仰望着王国储君,却丝毫没有下位者的卑微姿态。
“云幻儿出嫁前的院子里,那棵高大的,老侯爷亲手栽植的广玉兰树下,埋着写了陛下生辰八字的玩偶。”
“你确定?”
是不是真的不要紧,是不是永安侯府做的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得有确凿证据。
证据是假的也没关系,重点是得从侯府里找出来。
云枝俯首叩拜:“千真万确。”
眼看侯府已经快要完全倒向三皇子,云枝不信他不着急。
这时候抛出侯府谋逆的证据,太子一定会上钩。
永安侯府,该倒了。
赵晖盯着她良久,忽而说:“茶凉了。”
云枝起身,为他另倒了一杯,双手恭敬奉上:“殿下请用茶。”
赵晖抬起手,即将触到杯托的时候,手下急匆匆走进来:
“殿下,莫姑姑派人传信,郡主在长寿药房忽发高热,抽搐不止。”
赵晖猛地起身,撞掉了云枝手里的茶杯,“什么?速去长寿药房!请御医,快!”
云枝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瓷器,心惊肉跳不止:“我与殿下同去。”
赵晖已经往外走:“好。”
长寿药房在南城门附近,越靠近城南,越叫人心沉到谷底。
各家医馆前都聚集了大批病人,医馆容纳不下,那些人便席地而坐,一个个面色痛苦。
太子手下去查看一圈,全是发热、头晕、呕吐的症状。
到了济民药房,更是被病患堵住大门。
云枝看向佛手,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两个可怕的字:瘟疫。
莫姑姑抱着昏迷不醒的赵静喜从侧门出来,赵晖抬手让人停下车驾。
他下了马车,却让云枝留在上面,对侍从道:“送云姑娘回府。”
云枝攥紧车帘:“殿下,让我看看郡主和小豆子!”
赵晖肃穆摇头:“你回去吧,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家里多撒石灰熏艾草。”
“殿下……”马车却已经掉头。
佛手跳下马车,“我去看小豆子。”
说完不等云枝回应,朝济民药房拔足狂奔。
沿途各家店铺皆被挤爆,大家都在囤药囤粮。
京城上次爆发瘟疫是在十年前,那次死了许多人。
稍有年纪的人都对那段遭遇刻骨铭心。
云枝回到榆阳弄,急忙令雪桐等人忙碌起来。
家里没有石灰,先煮艾草,霍妈妈带着人去买。
她经历过十年前那次瘟疫,掰着手指头,舌头都在哆嗦:“要买粮,昨夜家里的米缸用完了,买菜,买能放的,叶子菜不行了,腊肉、柴火……天,要买的东西太多了!”
云枝让雪桐给她一大袋银子:“让韩妈和崔妈一起去,她们年长更有成算些。”
小荷过来,噗通就是一跪:“姑娘,奴婢家中还有爹娘弟妹,他们恐没有钱买粮买药,求姑娘开恩让我给家中送些银钱粮食。”
她是京郊村庄人士,
云枝叫上小麦几人:“你们呢?”
寒星站出来,双眼蓄泪:“姑娘,奴婢家中有一个年迈的祖母……”
云枝叫雪桐拿来钱,一人给了一包:“去吧,寒星你会赶车,辛苦些先送小荷归家,家中若需照应你们便多住几日,忙完再回来。”
寒星小荷感恩戴德磕头。
小麦抹着泪,艳羡的看着。
她的家很远,就算姑娘开恩也回不去。
春寇却是被家中苛待长大,并不牵挂,安慰小麦:“咱们家乡或许没有瘟疫呢,我们去熬药吧。”
云枝看向天际,希望真的如春寇所言,这场瘟疫不要蔓延得太远。
但愿虞嬷嬷和晴樟平安无事。
佛手很快回来,面色难过:“小豆子也感染了,郡主发作得最急,陈师父他们做了些应急处置,不知道最后会如何。”
她最担心赵静喜这几日都在济民药房和榆阳弄,若有个三长两短,恐受东宫责罚。
云枝心揪成一团,却无可奈何。
佛手这才发现家里人手少了许多:“寒星雪桐她们呢。”
云枝说了先前的事,“我让雪桐去给各个掌柜传话,这些日子就不用开门营业了,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等着米粮下锅呢,霍妈妈三人却迟迟未归。
鸡笼里死了一只鸡和两只兔子,云枝想起昨日给赵静喜玩的那只小兔,心中惴惴不安。
佛手说:“这些鸡和兔无论害病与否,全埋了。”
没有人手,她带着丁小和春寇亲自动手。
忙完将就了一顿,下午,雪桐都回来了,霍妈妈三人还不见踪影。
佛手怒道:“她们跑了!”
雪桐跺脚,“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云枝再次拿出一袋钱,平静的说:“大难临头,说这些无用,你再辛苦跑一趟。”
有人叩门,春寇问了来人,门外说:“云姑娘,太子命奴才为您送些应对之物。”
雪桐跑去开了门:“快请进。”
太子送的东西可不少,粮食、药物、石灰、硫磺、肉菜水果,甚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