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接着补充,语速虽缓,却字字千钧:“是韩姑娘,近期接下了一个引人注目的悬赏任务。悬赏要求,谁能揭开南平村三十年前那桩神秘莫测的‘水鬼之谜’,便能获得价值连城的百两黄金。”
百两黄金,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相当于寻常人家难以企及的五百两白银。
在市井小民的日常中,铜钱才是流转的主角,而区区千两白银,若换算成铜钱,则高达一百二十万枚之巨,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世代衣食无忧,享受无尽的富贵荣华。
即便是那些出身显赫的贵族世家,千两白银也是一笔不容忽视的财富,足以让那些平日流连于烟花柳巷、赌博之场所的纨绔子弟收敛一阵,让他们在半年内生活得风生水起,无忧无虑。
韩悦儿始终坚持依靠自己的力量获取财富,认为这样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格外甘甜。
眼下的她,仿佛又回归到了与裴煜初次相遇时,那般自信自主的模样,这让裴煜心中五味杂陈,既骄傲又痛苦。
盛珺薇没有过多关注裴煜内心的纠葛,她面色微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南平村?”
裴煜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变化,连忙追问:“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盛珺薇稍加思索,缓缓开口,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慎重:“我最近正好在翻阅关于南平村那桩三十年前悬案的旧档案,已有些线索浮出水面。但需注意,南平村现已成为凶险之地,最好不要轻易涉足。”
裴煜哪里还有时间感叹,急不可耐地确认道:“你是说,三十年前那些村民莫名其妙死亡,传言与水鬼有关的那件案子?”
盛珺薇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裴煜不依不饶,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不安:“那么,那里真的有鬼魂作祟?”
盛珺薇抿紧了嘴唇,她的回答显得既谨慎又留有余地:“档案尚未完全研读完毕,更未曾亲自踏足调查,此时任何结论都嫌过于轻率。不过,如果顾未逸的目的地真是南平村,且伴有不祥之兆,那么存在厉鬼的可能性便不能完全排除。”
而这样的厉鬼,往往意味着超乎常理的恐怖与强大。
裴煜的心绪愈发焦躁,站也不是,坐也不安:“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前往。”
盛珺薇则显得异常冷静,她的回应透着几分无奈:“你去吧,我的话,他们未必会相信。”
的确,在外人眼里,她的警告很容易被视为是出于私心的阻挠,害怕别人抢去了她的功劳。
范若轩之前的反应就是最好的例证,对盛珺薇的话半信半疑。
面对无法辩驳的事实,裴煜沉默了。
他清楚,即便心中诸多不满,朋友们对待盛珺薇的偏见也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好吧,我去跟他们彻底说明情况。”
裴煜迅速行动起来,不久便追上了韩悦儿等人的队伍。
趁着天色尚未完全暗淡,三人在一个人声鼎沸的广场上停下脚步。
裴煜一边借着微弱的光亮详述盛珺薇的分析,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未逸的反应,却未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丝毫紧张或畏惧。
顾未逸听完裴煜的话,竟从行囊中取出一面铜镜,自顾自地照了起来,嘴角随即勾起一抹嘲讽:“这女子,最爱的便是制造舆论,哗众取宠。”
裴煜和韩悦儿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显然对顾未逸的反应感到意外。
察觉到二人的异样,顾未逸脸色微变,连忙解释道:“这可是我宗门特制的照妖镜,对着妖怪邪灵一照,它们的真实面貌便无所遁形。当然,平日里它就和普通镜子无异。”
尽管这面铜镜的反射效果远不及琉璃镜那般清晰细腻,但顾未逸此举并非为了欣赏自己的容貌,而是要从中发现任何可能潜藏的死亡气息。
身为修行之人,若自己身上真有不祥之兆,又怎会毫不知情?
“放宽心,镜中并无异常,那位女士恐怕只是在撒谎。”
韩悦儿似是无意中开起了玩笑,但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连忙捂住了嘴,神色中带着几分慌乱:“我没有别的意思,裴少夫人绝非那般搬弄是非之人。”
顾未逸闻言,冲着韩悦儿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韩姑娘,我们继续前行吧。”
随后,他又转向裴煜,歉意满满:“如此,若是裴少夫人确实不希望我们插手此事,那我们自然会另寻他路,以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没待韩悦儿将心中的话语完全倾吐,顾未逸便猛然截断了她的言语,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仅凭她那层看不见底的厚颜,就能让我们退避三舍?”
言毕,他勾起唇角,一抹冷笑在脸上绽开,“她越是不想让我插手,我偏偏要深入其中!人已经归她所有,如今还想将所有的荣耀与金银财宝独揽怀中,天底下哪有这等美事?”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韩悦儿的脸上,那双眸子里蕴含着无尽的心疼与不可动摇的决心:“放心吧,有我在,任谁也无法再次夺走本属于你的任何事物。”
裴煜仿佛失去了灵魂般失意而归,步入明熙园的瞬间,他意外地发现了仍旧守候在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