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梓并不想跟陈玉安同坐一辆车离开。
尤其是听完乔律师说的往事,她对陈玉安的排斥心理,达到了极限。
只是,老刘本就是他的司机,车也是他的专属商务车。
嗯,说白了,她才是蹭车的那个。
三更半夜流落街头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就算了,陈桑梓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于是她暗暗发誓,回去就听胡秘书的话,报个培训班考驾照!
索性陈玉安喝了酒,一上车就闭目养神。
陈桑梓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商务车停在江悦府地下停车场,陈桑梓准备下车,陈玉安才睁开眼睛。
“今天的事是你的意思吗?”语气未明的声音传来。
陈桑梓缓缓地坐了回去,陈玉安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让人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
索性陈桑梓也不打算隐瞒,干脆承认,“是。”
陈玉安嗤笑一声,“你想拿回财产管理权?”
那神情,仿佛在嘲笑陈桑梓的不自量力。
陈桑梓只是淡漠回望过去,“是。”
“包括安盈,你也想拿回去?”
“安盈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凭什么我不能拿回来?”淡漠的语气中隐隐有些愠怒。
陈桑梓冷眼望着陈玉安,她习惯性的回避麻烦,可不代表她就真的是个懦弱的傻子。
妈妈恋爱脑傻归傻。
唐英杀人诛心,知三当三,抢了恋爱脑妈妈的男人,毁了她的家庭和对生活的信念,还要踩在她的“尸体”上享尽她留下来的富贵。侵占了她的一切,还要轻蔑地辱骂她和她的孩子是蠢货傻子……
而陈玉安又是什么好人?
归根究底,陈玉安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陈桑梓凭什么就要成全了这些恶人,懦弱地将属于自己的财产拱手让出?
没这个道理。
陈玉安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陈桑梓不想跟他争辩,神情淡漠。
嗯,主要是她自问也没有乔律师那样的口才和敏捷的思维。
要是跟他吵,肯定吵不赢不说,分分钟还掉进他铺设的陷阱里。
不如冷漠应对,以不变应万变。
偏偏她这副样子就是最气人的,陈玉安就被她气的心口一阵郁闷。
“在你眼里,那是你的财产,你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或许对你来说,那笔财产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可你知道那串数字背后,养了多少人?
因为你的一时兴起,你要把管理权拿回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陈玉安声声质问,索性他也不指望陈桑梓会回答他的问题。
紧接着便自问自答,“意味着会有不少普通的打工人陪着你去玩过家家的游戏,陪着你去赌,去试错。
你有钱有底气,有大把可以试错的机会。输了也不要紧,哪怕是亏空了项目,倒闭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也没关系,你可以重来。
可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失业?多少个家庭,因为你的一时意气而丢了饭碗?
而这些人大多都只是普通人。他们可能积蓄不多,每个月要还车贷房贷,小孩子要读书,要吃饭,家里老人有个头晕身热就要去体检看医生……这些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一对中年夫妇,或者一个小年轻身上。
你输得起,他们可输不起!”
陈桑梓沉默了。
“你以为管理权只是一种特权吗?你太天真了,那是责任!陈桑梓,在你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觉得你配吗?”
陈玉安伸出手指,敲了敲座椅上的扶手,冷讽道:“下巴轻轻就说要夺回管理权,你觉得你能背得起这份责任?能扛得起这么多人、这么多家庭的希望和生计?”
“陈桑梓,你恐怕连你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都没有想明白!”
陈玉安说的话,如雷震耳。
陈桑梓不得不承认,是她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对她和她妈妈来说,陈玉安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作为基金管理人,以及安盈CEO,他确实是个负责任的掌舵手。
他说的,都是陈桑梓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层面。
陈桑梓回到家里,将自己整个人泡进浴缸里许久,还是无法安静下来。
她一心想要拿回管理权,难道真的是她太自私了吗?
还有今天饭局上那样的应酬,人们带着假皮笑脸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如果她成了基金管理人,大概以后少不了经常面对这样的场合。
以她这样清冷孤僻的性子,她能应付得来吗?
而这又是她想要的未来?
陈桑梓脑子一团乱麻。
直到浴缸里的水都冰冷了,也无法让她的脑子冷静下来思考。
思绪混乱中,她又想起妈妈和自己的前半生,压抑的心情就像点着的草原,蔫了许久的草苗才刚冒出些新绿,就瞬间被毁灭一切的炽热吞噬,剩下一片寂寥和荒凉。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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