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看着苏晚晚消失的方向,江盼花懒在原地,也不跟着收拾桌子。
“小妹爱背什么就背什么,她就算把整个家都背出去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没等拿起锄头下地的苏地,听见江盼花这番话,冷冷地呵斥了一句。
懒得去看江盼花那双眯着的死鱼眼,赵英不咸不淡地咳嗽了一声,“晚晚是去广播站上班,包里背的肯定是她广播站的稿子,咱们苏家不养闲人,没事做的就给自己找点活干,别在这里站着,像个监工一样。”
看到赵英这样严肃地批评自己的媳妇,苏地也跟着低声呵斥了几句,看到江盼花终于低下了头不作声了,他才和大哥苏高一起扛着锄头出了家门。
作为父亲,同时也是一村之长,苏阳每天都要在天亮前出门,村里总有各种大事小事等着处理,尤其是最近村里的风声很紧,大家都谈论着许家老三的事情,这件事不能不处理。
而大哥和二哥通常跟着村里其他年轻人一起上山下田,大清早吃了早饭就走了,剩下的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不用人管着,跟着四叔转悠转悠就转得没了影。
所以清晨过后的苏家院子里能听见的只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这也是村里其他人家普遍的状况。
一向与婆婆和大嫂处不来的江盼花,总是自己一个人端着盆子去河边洗全家人的衣物,保证在一天中能尽量不跟婆婆碰面。
但今天毕竟情况特殊。
她倒是要看看大嫂和婆婆到底在她背后搞什么把戏。
早饭过后,赵英收拾完厨房后随意瞥了一眼仍然在大厅里懒洋洋的江盼花,原本压抑的怒火又噌噌地往上冒了两层:“你这是眼里没活吗?门口那么脏的院子,也不知道拿着扫帚去扫扫?家里要洗的衣服就算不多,不是也有吗?”
面对婆婆赵英的指责,江盼花心里早有准备,甚至似笑非笑地翻了半个白眼,“娘,这个家不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媳妇儿,您成天揪着我数落做什么?那门口那些脏东西我不收拾,难道别人就不会收拾吗?”
苏家结了婚的儿子也不止一个,江盼花话里话外意思都在暗指姜淑珍。
不过是比她早嫁进苏家几个月而已,却显得嫁进来多少年了似的,在赵英和其他人面前低眉顺眼伏地做小,她江盼花生平最厌恶这样的人!
“有你这样跟你长辈说话的吗?就算你大嫂不是你长辈,也是你大嫂吗?以前在娘家就没人教你怎么说话?”
赵英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往上蹿。
她迟早要被这个老三媳妇气死!
“我怎么说话了,让您不高兴了吗娘?我冤枉啊,可能是跟小妹住一块时间长了吧,难免说话像小妹的态度。”将一早就在心里酝酿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江盼花趁着这股气儿,不等赵英和姜淑珍作出反应,就继续往下说:
“我看小妹平常就是这么说话的呀,母亲您不是也没生过气吗?”
反正这个时间公公苏阳和老大老三都不在家,苏晚晚也去了广播站,家里就剩她们三个女人,她就不信自己说不过这两个。
知道赵英只是急着把江盼花打发出去,她们俩好得着时间偷偷的把那些披风织了,本意不想跟江盼花扯太多皮,姜淑珍赶紧出来打圆场:
“弟妹,我今天起来之后腰和背都有点不舒坦,就麻烦你先去外头把院子收拾一下吧。”
毕竟苏晚晚是赵英的宝贝闺女,在这个家里江盼花说谁都行,唯独说到苏晚晚必然是会碰到赵英身上最扎人的那颗刺。
也意识到赵英的脸色变化,江盼花虽然平常阴阳怪气惯了,但也知道凡事得有个分寸,总不能一下子把话给说死,让对方气得跳墙。
温水煮青蛙才是好办法。
既然姜淑珍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就先出去随便扫扫院子。
她坚信,这一整个大白天的时间,这俩人就不会不露出任何破绽。
江盼花扭着腰出了家门后,姜淑珍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她在这个家中一向谨言慎行,小心做人,稍有不慎就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落得和江盼花一样的下场——被整个苏家敌对。
“淑珍啊,快看看这些线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悄悄带上房门,这才小心地从桌子围布底下搬出了苏晚晚昨天搬回来的箱子。
箱子里头的线团姜淑珍昨晚已经看过了,眼瞧着这些明显比上一批质量好出太多的线团,甚至还有一些备用的细线,赵英一遍一遍的放在手里把玩。
“这些花色可比上回多多了,晚晚上回也说了让咱们按自己的意思来,我寻思有了这么多花色的话,要不就在披风上绣上点花?”
赵英的意思,姜淑珍自然是完全赞同的。
毕竟才忙活了几天就看到了这么些钱,还能从赵英这里学到其他的绣花手艺,大半夜做梦都能乐出来。
“好,都听娘的安排。”
俩人将箱子里的线团一一的摆上桌子,简单的研究了一会儿,又翻出了先前苏晚晚拿回来的图样小册子,比对和商量了一番之后,便确定了这些线团要做的披风的款式,甚至还敲定好了时间。
整个过程,赵英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