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榜的原因是受伤无法前往百花园村学习,况且即使我没有机会,那她有吗?自从下乡至今,她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别说村子里没人知道她,王支书连她是哪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挑中她?”她一边气恼地说着,一边向前挪动着步伐。
“难道你没发现我家方向与你相反吗?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苏晚晚反问道,显得既惊讶又好笑。
正在轻快返回家园的苏晚晚回头,凝视着额头已经开始沁出细汗的钟卿卿,问道:“难道你要继续往前走,让路过的人知道你特地来找我的经过吗?”
钟卿卿气得咬紧牙关,在苏晚晚话语落下之际,勉力腾出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拉扯起苏晚晚衣角的一半。
“呵,你还想动粗?”
被抓住的苏晚晚顿时止住了脚步,好笑地看着钟卿卿显得有些滑稽的形象。因为她必须腾出手握持拐杖,现在整个人都紧紧依附着拐杖站立,动弹不得。只要苏晚晚稍微奋力挣脱,她们两个人可能一起踉跄倒地。
“哎,我记起来了,那姓李的是不是上次带头孤立你的那位?”苏晚晚回想了片刻钟卿卿宿舍里女知识青年们的面貌,很快认出了一个头发略短、肤色较黑的形象,估计那就是李美芬。
这个人正是她脑海中的“元凶”。无论是广播站门口众人嘲笑钟卿卿的那一刻,抑或在棚舍孤立她之时,这个短发女孩似乎一直扮演领导角色。
钟卿卿的回应加深了苏晚晚对李美芬的怀疑:“你在背后怂恿你父亲帮她拿走名额,你们是何时相识的,你解释得越多越显得心虚。”这无疑证实了苏晚晚之前还有一丝不确定的想法。
“怪不得你急匆匆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是因为那个知识青年头目李美芬得到了交换机会令你不悦?”原本苏晚晚对其他人交换不甚关心,但经钟卿卿这般挑拨,她起了些好奇心,回顾了一下关于李美芬的记忆。
回想往事后,苏晚晚震惊地发现,每当村子里发生争执时,都有李美芬的身影。在涉及到钟卿卿的时候,那些女知青总是有紧密的小团体反应。这让她确信,在自己亲眼看见钟卿卿和严文轩私下会面之前,她在女知识青年们中的地位已形成。
闻言,苏晚晚毫不犹豫地笑道:“去举报呀,去吧。我就准备回家吃饭了。”这回青年之间的交换是乡村公社倡导的,李美芬作为一名候选者,并没有什么不当,钟卿卿无端指责村长为偏袒李美芬谋求私利,真是让人好笑。对她而言,这件事倒是个不错的插曲。
钟卿卿意识到自己的威吓无效,不禁怒不可遏:“苏晚晚,你……你们全家都是卑鄙小人!”
若钟卿卿只限于批评自身,那苏晚晚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这个人空有滔滔不绝之舌,却并无其他本事。但如果涉及到她家人……
“你乱说什么!”
苏晚晚刚想甩掉抓着她的钟卿卿,猛然看见村支书王支书正在朝他们这边走。王支书刚打发走一群来表达情绪的村民,还没迈几步路,便看到一脸执着不放的钟卿卿,并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不是……王支书,您误会了……”
对于苏晚晚而言,除了她面前的这一面,钟卿卿在外总是装出楚楚可怜、文静羞涩的样子。
然而,由于一时激动,她并未察觉到王支书早已走到近前……
此刻的钟卿卿赶忙摆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加上恰到好处的表情演绎,若是他人也许还真会被她的姿态蒙蔽。但王支书不是不知道村民们背后的闲言闲语。
“好了,你脚踝受伤,不适合长时间待在卫生所。没事的话就安心在宿舍休养,尽早康复后,还是能继续为集体贡献力量。”说完,王支书轻轻咳了声,看似关心村民,实则意味深长。
他的建议看似针对青年们,但实际上暗含警告——最近村子里对钟卿卿议论颇多,即使受伤还在工作。王支书这话等于是在无声中勒令她半隐退。
看着一脸认错、满腹委屈的钟卿卿和远处期待的苏晚晚,王支书沉稳地咳嗽了声,没有过多纠缠,只是轻声道:“广播站的材料我都安排好了,你可以先交给青年自行拿取。”他的话语间,已确定无疑地保护了钟卿卿的位置。
钟卿卿本打算辩解几句,看到王支书早已回避的眼神,只得愤恨地点了点头,带着拐杖慢慢离去。
“王支书,我写好的半个月内所需的标语都放在广播站桌子上了,年轻人自己就能取用。”
钟卿卿一走,苏晚晚急匆匆地将自己的任务交接给他。
“这事,我爸已经跟我沟通过了。别担心,以后我会找村民定时开播广播设备,你的职责不会改变。”王支书迅速且坚决地回应,却让苏晚晚生出些许自责。先前的话,让她显得过于迫切,似乎只为个人目的。
“晚晚,听说你小时候很少出远门,最远只去过镇上。前往百花村单程就得半天,有任何不适立刻报告,必要时可以回来,不必太过勉强自己。”这是村支书最后的叮嘱,既关爱又充满了深意。
明白了王支书的解释,虽然明白这只是出于对他父亲村长的尊重和关照,苏晚晚心中仍涌上一股暖意,并频频点头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