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莹说话时眼睛直视前方的李美芬,但也悄悄留意了一下站于一侧的苏晚晚和许言。
“不该触碰的事物尽量避免,尤其别人的私人物品和个人物品。”她将视线移到架子上的医疗用品,指了指一些安瓿瓶:“你们不小心打碎了任何东西,你们根本无法支付全部的损失。”
虽然对这些瓶子罐子没有太多了解,不知道它们确切的价值,但李美芬显然无法容忍蓝莹那种态度。坐在椅子上一只脚翘起,她不屑一顾地说:“这里没有医生在,这些走狗也能充作主人。”
李美芬讽刺的声音立刻触动了蓝莹的心弦,仿佛回到了三天前那个夜晚卫生所的场景。蓝莹脚步飞快,瞬间来到坐在懒散椅子上的李美芬眼前,双目瞪圆,愤愤不平:“早就听闻有些下乡的知青没有多少文化,就连小学都读不懂,看来传言确实不错!”
在一旁的苏晚晚静静立在病床旁,默默地捡起角落的扫帚,清理地板的尘土。这一幕正合她的预期。
面对李美芬,她们两个人单独监视蓝莹的工作时间可能会轻易暴露,因为李美芬的眼睛如同明亮的探照灯,总能捕捉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稍微有所行动,李美芬肯定能跟上。
而且,鉴于她与蓝莹之间的纠葛加深,想暗中调查对方的商业秘密已经不大可能,需要让他们的对立升级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从而有机会通过李美芬揭示蓝莹的秘密。
李美芬沉着冷静地回应道:“如果指的是你自己,那我没有反驳。”
与情绪激动的蓝色比照,李美芬显得泰然,脸颊虽然仍因疲倦和少睡显得苍白,但她甚至惬意地调整了一下椅子上的坐姿,显示出一种主宰感。
蓝莹毫不示弱,对着众人继续道:“从我的角度看去,四周难道没摆着属于我的东西吗?”
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她自然不能输掉气势,尽管心知体能上无法胜过李美芬,但在卫生所这样的公共场所,她相信李美芬不会出手伤人。
李美芬知道动粗所带来的后果她负担不起,于是拿起桌子上的书籍看似平静地翻看着,又忽然想到还没有完成的检查报告,于是抓起旁边笔思考起来。
接着她毫不领情地对蓝莹说:“你不知好歹罢了,你是村里暂时派来这里帮忙的,有什么权利坐我的座位?他们两人从来不会如你这般鲁莽。”说完,她的手指指向旁边的苏晚晚两人。
许言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这些话,视线却时常扫向清扫地面的苏晚晚。李美芬有意忽视她,并且偷偷瞥了许言一眼,见他没有看自己而是频繁看苏晚晚,决定收回眼神,凝视着蓝莹:“我是不一样的。”
“我就是享受这种挑战自我的感觉,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待在这里,我甚至可以再揍你一顿,凳子让你便是。“
后怕涌心忆起之前的教训,蓝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后怕。对这位李美芬的有限理解表明,如果后者彻底失去控制,很可能真的会口出威胁。她可不愿因此意外遭受脑震荡之类的伤害。
卫生室陷入短暂的沉寂,两位伤患在病床上暗暗偷瞧着争论中的两人,仿佛被吸引一般。
终究蓝莹败退,腮帮紧绷似欲反驳,但最终只化为无言。一气之下,她旋身一把拉开了身旁空置的椅子,与李美芬相对而坐,象征性的认输表现。
此举标志着,今日这场卫校内与李美芬交手战况,蓝莹已经败落于下。
一想起苏晚晚及其他几位同伴可能已然看到此情此景,蓝莹心头怒意难以克制。
她绝不容许这种委屈如此隐忍!
“哟,你怎么今天脸色看起来如此暗沉呢?上次看你面色红润得就像刚擦过油似的。”
李美芬注意到蓝莹的主动妥协坐下,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凝视着对方的脸,仿佛察觉到些什么。
一旁的苏晚晚将清扫工具放下,心中窃喜,明白原因不外乎:因着李美芬,蓝莹恐怕今早出门时来不及化妆,自然脸色显得差些。
“你到底有完没完?这里若无法容你,那就请离开啊。”蓝莹怒拍桌椅表达不满。
“我这是关心,你何必激动?我记得上次你桌面摆满瓶罐,应该是用来打扮自己的吧?”李美芬轻轻拨动前额发丝,话语间带了些戏谑的成分。
面对如此犀利的问题,李美芬对面的蓝莹努力压抑自己紊乱的气息,却未给出回应。
“这么多化妆品,得多大的开支啊?你怎么有这笔开销的?”听李美芬主动提出疑问,苏晚晚内心窃喜不已。显然,李美芬远比她所料要机敏。
蓝莹深沉开口:“那是我自己的私事,与你无关。不该探询的事,希望你能收敛些,少开口才是。”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
“别忘了,我们在这里的工作薪水微薄,这年景下大家能填饱肚子都不容易。你看,你无需辛苦劳动就能有闲钱购买化妆品,如果你的事情传到村支书或村长那里……你觉得他们会如何看待?”
李美芬审视着逐渐失控表情的蓝莹,神情从容,言谈间竟带有戏谑调子。
“事实并非你以为的那样!”李美芬的话音才落,蓝莹急忙出言否定,试图挽回一些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