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有些犹豫,毕竟卓回的院子,那是二房的地方。
拜师的时候说得好听,说是一家人,毕竟也是外人。
就算在九族之列,那九族也不全是家人呢,还有客人呢,怎么可以冒冒失失的乱闯。
卫颜心头烦躁,也不想磨磨唧唧的了,冷笑道,“怎么,我好友被人拉去了别的地方,我还过问不得?他还是京城隋家的人,若是有个好歹,卓家如何交待?”
侍奴们还是犹犹豫豫。
“怎么了?”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除了眼角的细纹显示他已不再年轻,其余的状态,看起来不到而立之年。
侍奴的态度好多了,立刻低声禀报,“回二郎主的话,卫小姐的贵客被卓回公子带去了院里,闹着要硬闯。”
卫颜皱眉,这会儿变成了她要硬闯?
难道真有什么猫腻不成。
男人笑了笑,“你叫扶摇吧,都是自家人,何必把卓家想得如同龙潭虎穴。不过是回儿和隋瑜小姐一见如故,便邀她去坐坐,安心等待便是。”
根据侍奴的称呼,还有男人的话语,卫颜明白过来,这位是卓家二房的男人。
而且还是正夫,不过是个寡夫。
心里更是不安,狗屁的一见如故,隋瑜那种狗见了都烦的性格,谁能和他一见如故?
能看上他的,不过就是他那看似光鲜亮丽的家世和外表。
这才是卫颜最怕的地方。
可这位也算是她的长辈,再鲁莽也不能骂回去,只周旋道,“方才隋静姐姐还托我照顾他呢。我和卓回也只匆匆点头,来不及打招呼,不如师兄妹之间,也一起谈谈心,二叔可介意?”
若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对方还是不答应,那便是有鬼了。
她还没来得试探出对方的目的,便见松衍急匆匆的跑来,抓住她的胳膊就跑,“快跟我走,卓家的小子不要脸,快救隋瑜。”
卫颜心里一沉,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不要脸吧?
这才刚入夜……
她也没计较松衍拉她,只甩开了他的手,“怎么回事?”
“席间的时候,卓家的人不停劝酒,隋瑜不胜酒力,想去客房休息。我本想跟过去看看,却发现卓回不顾她的拒绝,扶了她进院子,还不让我去。”
卫颜气得咬牙切齿,隋瑜这个大傻逼,在外面还敢喝酒的?
气归气,她也不得不去收拾烂摊子。
她抬脚往隋卓家二房的方向冲,却被奴仆拦住了。
卫颜皱眉,看向二郎主,“什么意思?”
怎么的,好歹是名门望族,要用这种手段?
以今日宾客满座的情况而言,卓家绝不是真的落魄家族。
所以,不可能是卓回因为隋瑜的身份高,非要贴上去。
这可不会是毁了清白,就必须要娶的。
她定定地看着二郎主,“我不管你们府里有什么恩怨,隋家绝不是你们相斗的工具。”
二郎主的笑容皲裂了一瞬,复又叹气道,“卫小姐说什么呢,不过是请人做客,罢了,来人,带卫小姐去四公子院里。”
卫颜明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她也没功夫计较了。
隋瑜的身份,绝不能暴露。
即便今日她推脱不知他真实身份,以后的某一日,也会成为刺向她的利剑。
除非,她当真一辈子籍籍无名。
疾步去了卓回的院里。
伴随着雨丝,游廊朦胧,灯火在夜里隐隐绰绰,很是好看,她无心欣赏。
在卓回的屋里看到了隋瑜。
卓回满脸是血,已经晕了过去,鼻子里依旧在冒血,隋瑜只乱了头发,神色紧绷,但看起来还没出事。
可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却是坐着,一动不动。
松衍惊叫了一声,便冲了上去。
卫颜眼疾手快,把他拽了回来,“你想干嘛?”
“救人啊。”松衍语气理所当然,里头带着不可遏制的欣喜,“这是春意醉,若是不行阴阳交合之事,会全身血液倒流,暴毙而亡。”
他一直想嫁高门大户。
哪怕是做侍夫也可以。
对于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知之甚多。
眼下的情况,他看着很像。
毕竟卓回清秀的脸上,都是涌出来的血污。
再说了,即便是看错了,他也会把事情说得严重。
这不是名正言顺的机会么,也不枉他从盛阳跑到锦阳来。
卫颜来不及想别的,走到了隋瑜跟前,“还能走?”
中了药,他肯定会有不同寻常的反应,绝不能借他人之手。
隋瑜点头,随即又摇头。
卫颜看懂了,他能走,但是又不能走。
在众目睽睽下,难免会被看出异样。
她咬咬牙,蹲在隋瑜面前。
祈祷这死男人别太重。
不然背不起来,还得摔个人仰马翻。
卓府人多眼杂,她必须带人离开。
隋瑜也没多迟疑,趴在她的肩上,任由她背着出去。
松衍咬牙,低吼道,“你想让她死吗?这可拖不得,把人给我,让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