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之前,胡一蝶和喻妍在机场的洗手间里换了衣服,喻妍的衣服一直都是比较中性时尚的,和胡一蝶平时的穿衣风格截然不同 。
当她穿着宽松的军绿色工装裤,戴着黑色鸭舌帽从洗手间门出来的时候,浑身的气质完全和之前截然相反。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胡一蝶的心一直被揪着,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云海,一刻都没有合眼。
从高空俯视下去,那片海洋,那片山峦,这一路上的哪一个地标性的地方,都是曾经她和姜润谦一起谈论过的。
这一路曾经承载了他们的回忆,充满过欢声笑语,可现在,曾经坐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正在生死未卜。
飞机落地后,她压低帽檐,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慈祥的老大爷,热情又健谈,透过后视镜打招呼:“小帅哥,你要去哪儿啊?”
胡一蝶压低声音:“去景仁医院。”
“好嘞,您坐好嗨~”
车子刚驶上环城路,司机又开了腔:“小帅哥,我看你挺秀气的,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胡一蝶不想说话,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没想到司机大爷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神秘兮兮地看着车内后视镜,说道:“我懂我懂,你们工作性质要保密的嘛~我跟你说,最近两天我不知道拉了多少个去景仁医院的乘客了,都是干你们这一行的。”
胡一蝶睁眼,看向司机。
司机仿佛收到了可以开启聊天的开关,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嘿嘿,是不是说对了?现在医院门口到处都是你这样的记者,围的是水泄不通, 哎呦,就这件事让景仁医院都出名了,我听说那姜家的大少爷人跟血葫芦似的,啧啧啧,年纪轻轻的小帅哥,真是惨啊……”
“你看到他了?”胡一蝶终于开口问。
“看……是没看到,但是以我开了40多年车的经验来看,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他什么样,前脚是老姜总,后脚是这孩子,我看啊,望京的房地产要变天了哦,哎,我说小帅哥,你是哪家报社的啊?透露透露呗?”
胡一蝶没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司机的话却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不如她就将计就计,乔装打扮成年轻男记者的样子,混进记者队伍当中。
……
景仁医院。
独立封闭的icu病房外,站着一位身材硕长的男子,他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接起手中的电话。
“靳夫人,您放心,我刚刚摸出来消息,姜润谦浑身的骨头都碎了,就算活着也应该只能是废人一个。”
电话这边,靳美娇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家医院我并不熟悉,姜润谦从小到大都在那个医院,估计里面有很多姜仁国的人,你一定要小心注意,别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目的,明白了吗?”
“嗯收到,靳夫人请放心。”
靳美娇挂断电话,拿起桌子上的饭盒和托特包,独自驾车去了姜仁国所在的医院。
病房昏暗的灯光下,姜仁国坐在轮椅上,他的半边身体十分僵硬,无法动弹。
一双曾经锐利如今却黯淡无光的眼睛,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无力。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靳美娇款款走进病房,打发陪护出去,随后紧紧地反锁了房门。
“仁国,今天感觉怎么样了?饿了吧,我今天特意给你熬的皮蛋瘦肉粥呢。”
她笑得温和,细心地将一勺粥送到姜仁国的嘴边。
可是,姜仁国很明显不能自主进食,白色的粥液随着嘴角流到脖子里,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看看你,连口粥吃得都这么费劲,不过没关系,我伺候你~”
她抽出一张绵柔纸巾,一边细腻地帮姜仁国擦拭,一边柔声说:“仁国,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给你喂饭,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回忆起靳晓荷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医院守护着丢了半条命的姜仁国。
她轻轻一笑:“仁国啊,你说我对你多好啊,数十年如一日的好,你说是不是啊?”
指尖夹着棉柔巾轻轻拂过姜仁国的嘴角。
下一秒,靳美娇的手却狠狠地钳制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扭过脸来和自己对视,就连眼神也忽然间变得凶狠。
“可惜你啊,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你怎么那么偏心呢?我对你这么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好好报答我,却还暗地里想着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的大儿子,一分都不留给我和我的儿子。”
她狠狠地拍了姜仁国的脸两下。
“哦对了,差点忘了跟你分享,你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躺在icu里跟个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了,真是太解气了哈哈哈哈哈……”
轮椅上的姜仁国眼神忽然变得悲凉,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少那样看着我!姜仁国啊姜仁国,你真是狼心狗肺,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你还是防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今天做的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这章没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