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邬夏夏被引月唤醒时,角落这一抹玄色已经消失不见。
邬夏夏坐在秋千上,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熟悉的眼眸。
男子有着一双极其清澈、能让人沉溺在其中的浅色眼眸,面色一如往常,但细看,却是有分别的。
沈衍虽素来以平和之面待人,但终究给人的感觉是横着距离的。而现在那双展露在邬夏夏面前的眸子,已是温柔的快要溢出眼眶。
意识到面前之人是谁后,邬夏夏瞬间清醒过来,揉了揉还带着些许困意的眼睛。
察觉到对方炽热的目光,她有些局促地说道:“阿衍哥哥你来啦,今日起大早做功课实在太困了,就忍不住休息了一会儿...”
她因为有些紧张,微微垂下了视线,脸颊不自觉地开始泛起红。
自己怎么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完蛋了,不会被阿衍哥哥看到她丑的样子罢,这下可糗大了...
眼前小姑娘的作态实在可爱地紧,沈衍很想揉揉她的脑袋,却生生地止住了动作,轻声道:“哦?公主今日竟如此勤奋刻苦,那臣便公主好好放松罢。”
“沈大人,纸鸢已经备好了,您和公主就好好去玩罢。”引月上前,笑着将那只精美的小凤凰递给沈衍,便退至一旁。
作为旁观者,引月自是看得很清楚,沈大人满眼装的可都是公主。
沈衍细致地教了一遍邬夏夏如何放纸鸢,可她试了好几遍都没成功,有些气馁。
忽然有一道清冽的气息慢慢绕到她身后,一双骨节修长的手,轻执起她手中的纸鸢。虽是没碰到手,但突如其来的男子气息又让邬夏夏浑身一颤,停止思考,呆呆地任由沈衍教着。
“这次可学会了?”沈衍低头。
这个角度正巧能看到小姑娘粉红的鼻尖,扑闪如蝶翼般长长的睫毛。
“学,学会了。”
邬夏夏红着脸点了点头,天,阿衍哥哥怎么离她这么近!
她感觉要不能呼吸了...
见她有些僵硬,沈衍心里有些发笑,默默离开她的身旁,让她喘口气儿。
邬夏夏学着沈衍方才教他的动作,高举着纸鸢,慢慢向前小跑着,这一次终于成功了,虽然没有很高,但至少也是起来了的。
空中的小凤凰有着长长的凤尾,迎风飘动,美丽极了。
“阿衍哥哥,快看啊,飞起来了!”
少女歪着头看向不远处的男子,眸光流转,明媚的小脸扬起自信的笑容。衣裙上的配饰跟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长长的披帛随风飘动,倒真像个小凤凰似的。
她们似乎融合了。
沈衍笑着不语,很想把这一刻在脑海中永远留存下来。
半晌,邬夏夏似乎不满足于这个高度,放线的同时又怕纸鸢掉落,便继续往后退,一不小心踩到边缘的石子,眼看马上要掉入花坛中。
沈衍瞳孔一缩,以最快的速度接住了邬夏夏,将她扶稳。
与此同时,棉线绷断,纸鸢迎着风迅速掉落,不知去了何处。
引月帮忙一同扶着,着急道:“公主可还好?”
邬夏夏在沈衍怀中惊魂未定,看着手中断了的线和头顶不见了的纸鸢,慌乱地望向沈衍,眼眶中已是滚着几滴泪珠:“阿衍哥哥...”
沈衍安抚道:“无事,一个纸鸢而已,臣再赠一只给公主。”
少女低头不语,浓浓的失落迅速爬满了她的整个眼眸。
不一样...
阿衍哥哥定是花了不少心血,况且这是他送她的第一只纸鸢,可她却不小心给弄丢了,说什么她都会将纸鸢寻回来。
许久,邬夏夏抬眼看向沈衍,泪眼朦胧,语气带着恳求道:“阿衍哥哥,我想把它找回来。”
沈衍没想到,小公主竟这般珍惜他送她的这只纸鸢,看着少女那双清澈的眸子有着化不开的认真,他轻轻拂去她的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引月轻声开口询问道:“大人可有注意到这纸鸢究竟落到哪了?”
沈衍摇头,那时栖夏快要摔倒,他根本没来得及注意纸鸢跌落的方向。
“不过看今日的风向,应是落入了西侧,就是不知具体是哪处了。”
引月思索着,转而皱起眉,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便是——
“西苑!”
邬夏夏听到这个字眼,立马想起了那位神秘的魏质子。
经过昨日那事,她已经认定了那质子就是那般暴躁可怖的性子,万一这纸鸢真的在他院子里,岂不是必须要与他正面交手了。
少女的小脸瞬间垮下,真是为难她和阿衍哥哥....
掉哪儿不好,偏偏掉了那野蛮人的地盘里。
不过西苑也不小,总不能真这么不巧掉在他院子里吧,她侥幸地想着。
邬夏夏扯了扯沈衍的袖子,畏畏缩缩道:“阿衍哥哥,我听说那质子似乎脾性不好,还随意打骂宫人,你可得小心点儿啊。”
脾性不好?肆意打骂宫人?
沈衍眸中划过疑色。
他却听闻的是质子在魏国便常年受欺,鲜少吃得饱餐,纵使传言有分差,可他初来金国,也不该是个如此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