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西苑时,暴雨已经暂时停歇。
满地的落叶铺满小小的庭院,原本摇摇欲坠的几根绿竹只留下了两根,尽是一片暴风雨后的狼藉之色,没了生气。
沈衍快步走到了屋内,见小公主正倚坐在床榻边,为床上躺着的少年轻轻擦拭着额头。
他的视角只能看清少女精致的侧脸,小巧的鼻尖微微泛着红,还轻轻打了嚏。
见此,他脱下身上的外衫,上前轻轻盖在了少女纤瘦的肩膀上。
离得近了,沈衍才看清少女的眼眶竟也是红红的,嵌着一滴晶莹的泪水,宛如春日清晨的露水静静凝结着,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坠落。
少女仿若受惊的小鹿,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眸中霎那间被安全感填满。
眼眶的泪越积越多,似是忍了很久一般,终于受不住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攥着男子的衣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沈衍僵硬一瞬,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小公主抱着,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无助。
“阿衍哥哥,你终于来了。”她轻轻地抽噎着,慢慢离开他的怀抱。
“我好害怕.....”
引梅去的那会儿下了很大的雨,风把雨水带到了屋内,湿漉漉的,她怕萧景砚受寒,便去关了门窗。
谁知不久之后,萧景砚突然发起了高热,她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会伺候人,能做的就只是打了水替他擦拭一遍又一遍,好在上天眷顾,总归还是降了一点下去。
“别怕,臣在。”
沈衍安抚着少女,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湿润,随即将视线移到榻上面色惨白的少年。
这位质子殿下,记忆中好像两次见他都是很虚弱的样子。
小公主自小生了一颗纯粹的玲珑心,无论看到谁受伤或是需要救助的,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照拂,因此他一直害怕有人利用这份善心,伤害到小公主。
如今再看质子这副可怜的模样,小公主又如何愿意放着不管。
这时,白浔快速走了进来,见屋里气氛缱绻的二人,微微咳了两声,微微福身行礼。
不是他要打扰他们,只是这病人可等不了,到时候拖严重了,麻烦的还是他。
沈衍与他对视一眼,带着邬夏夏走出了里屋。
暴雨过后的空气中混着泥土的气息,屋檐淅淅沥沥地滴答着雨水。
忽有一滴雨水差点落在邬夏夏头上,沈衍侧身替她默默接下,顺着脖颈划入里边,冰凉刺骨。
“栖夏,这是臣的好友白浔,白家世代从医,您可以相信他。”出去后,沈衍开口向她解释了白浔的身份。
邬夏夏自然相信沈衍,乖顺地点点头。
“阿衍哥哥,你说萧景砚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她又扯了扯沈衍的衣袖,疑惑道:“我之前明明派人教训过负责西苑的刘公公,他应当不敢如此啊。”
沈衍闻言,心想他的小公主还是太单纯了些。
质子此人涉及到国家层面,想必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如果有人非要给下马威,小公主也未必全部拦得住。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这么做了。
“公主放心,臣会帮您查明此事。”
沈衍主动揽下了这件事,若是此事背后有高人,那小公主是万万不可置身其中的。
“谢谢阿衍哥哥...”
“阿嚏!”
只见少女的粉扑扑的双颊微微浮起红晕,她急忙想用帕子掩在面前,但因着身上多了一件宽大的衣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拿了出来。
沈衍看向面前手忙脚乱的少女,他轻轻替她拢了拢快要滑落的外衫,眼眸温和,唇边的笑容依旧温柔如清风。
邬夏夏懊恼极了,她怎么总在阿衍哥哥面前出糗呀....
脸有些热,她悄悄埋下了头。
半晌,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这时引梅已经烧好了热水,众人一并进屋。
白浔刚为萧景砚穿好外衣,将被子盖在他身上,随后整理了下随身用品,示意他们到方桌前聊。
说实话,他行医这些年,什么病人没见过,这好歹也是个皇子,居然能有如此差的身体,而且大部分应该是日积月累下来的老毛病。若是单个拎出来倒不成大问题,但合起来,同时发病,可是不容小觑的。
见白浔一脸凝重,屋内的气氛不由地开始紧张起来。
他微微向邬夏夏福了身,开口道:“公主,虽然殿下的外表看起来尚可,但内里却已是乱成一片。”
邬夏夏与沈衍对视一眼,继续听他说下去。
“殿下的外伤其实不算严重,但因多日不曾进行治疗,伤口感染而起了热病。”
“殿下应是多年食不果腹,且不按时用膳,导致他的脾胃极度虚弱,日后若不细细调理,将大大影响寿命。”
白浔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方才在下为殿下把脉,发现殿下应该有两日多未曾进食了,这也是导致今日突然晕厥的原因。”
两日?不曾进食?
片刻,邬夏夏听到自己难以置信的声音:“怎么可能...”
沈衍闻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