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邬夏夏去寒山寺的队伍在后一日便出发了。
仿佛一切都变得很急。
跟着一同去的有引梅和青鸾,还有几个雪苑的小宫女,还带了个厨子。
引月留在了昭粹宫陪着皇后,只是在她们出发前一晚,给引梅狠狠恶补了几遍梳妆的手法,搞得引梅今日眼下的淤青都快掉到颧骨了。
东门,天还只有蒙蒙亮。
秋语和引月一同将准备好的物品都放到马车上,大包小包的,还有一些防身的物件,是引月悄悄塞入邬夏夏手中的。
“公主,这把匕首您可千万收好了,但奴婢却希望您没有用到它的机会。”引月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忧。
“知道啦。”
邬夏夏摩挲着袖中那柄精致的匕首,有些微凉,摸着很是小巧舒适。
皇后今日没有打扮得很隆重,头上的珠花都少戴了几只,她也正操心操后地一同清点物资,生怕漏了什么。
“这件厚一点的也带去,晚上在山上还是有些凉的,小心冻着。”
“夏儿爱吃的糕点呢,都带了吗?”
“这些果子都放到冰匣里去,仔细些。”
……
邬夏夏看着那道忙前忙后的身影,上前道:“母后,夏儿只是去几日罢了,用不着那么多东西的。”
“那也得准备得周全些,那地方偏僻,你又吃不惯宫外的东西,还是多准备些好。”皇后颦着秀眉,正经地说道。
见皇后如此坚决,邬夏夏只得闭了嘴。
不过既然是去祈福,她也定是跟着寺中师父们一起斋戒吃素,况且这段时间,她本就胃口不好,吃不了太多东西。
罢了,左右不过也是一趟车,如果能让母后少一些担忧,她便由着她去了。
全部整理好之后,天边已经露出了微光。
引月和秋语回到了皇后的身边,旁边还站着雪苑的一些婢女太监们,他们都是跟了公主多年,从未离开过,如今见公主离开,几乎每个人都是一双哭过了的眸子。
邬夏夏回头,再次好好看了眼身后的众人。
这一眼,仿佛经过了万年。
明明只去几日,也曾出过宫几次,但这次却让她分外感觉心头难过。
不知不觉,印象中永远不会老去的母后,眼尾不知何时染上了细小的皱纹,今日妆容比较淡,她甚至都能清晰地看到那几分憔悴和劳累。
“母后,等夏儿回来。”
视线有些模糊,她听到自己轻轻开了口。
皇后同样落了泪,郑重地点了头。
此刻,仿佛脱离了宫中的条条框框,她们只是像民间一对普通的母女那般,经历着别离。
“夏儿,你记住,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
邬夏夏点点头。
“去吧。”
邬夏夏上了马车,引梅和青鸾也跟了上去。
马车缓缓行驶,迎着日光,逐渐消失在东门尽头。
皇后一直站在那,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宫门关上,再也没有那马车的痕迹,她才收回眼,轻轻松了口气。
“娘娘,您可以放心了。”秋语搀扶着她。
皇后近日的身体实在是差得不行,秋语是最清楚不过了。今日梳妆时,娘娘累的都睁不开眼,勉强撑着身子也要来送公主出宫。
“走吧。”
皇后转身,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气势。
她眼底带着决绝,一步步走回那熟悉的宫道。
邬夏夏困得不行,在马车上先简单补了觉。
青鸾有些晕车,但因着公主睡得正香,她也不愿去打扰。
引梅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悄悄拿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递了水,一起给青鸾服下。
青鸾晕的实在难受,刚好这时马车颠簸,她一时间没拿稳,不小心洒在了车内的绒毯上。
药丸往后滚了滚,到了沉睡着的女子脚边,停下。
虽然声音不大,但邬夏夏还是醒了。
因为刚睡醒,她的反应有些迟钝,她睁着一双极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愣愣地看着脚边的东西,有些懵。
青鸾顿时面色有些难堪。
她急忙过去捡起那颗黑乎乎的药丸,开口道:“对不起公主,是青鸾的错,扰了公主的休息。”
邬夏夏摇摇头,并无责怪她的意思。
她其实是被马车的那一下颠簸给弄醒的,她的手肘撞到了别处,有些吃痛。
“公主,青鸾不是故意的,她有些晕车。”引梅扶起她,解释道,“奴婢见她难受的厉害,便给了她药。”
邬夏夏这下大致是明白了。
“你可还好?要不要在前面休息一下。”
她方才仔细看了看青鸾的情况,脸色苍白,没什么气色,嘴唇也有些发紫,整个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气。
“没事的公主,青鸾可以撑过去的。”
青鸾摇摇头,她不想拖慢她们的进程。
引梅很是担忧道:“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路还有些长,起码还得两个多时辰才能到。”
队伍还是停了下来,原地休息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