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之前。
他自沉夏台前往太医院时,途中经过御膳房,他亲眼看见一个宫女鬼鬼祟祟悄悄走进去,因着今日夏儿也要过去,他便留意了一下。
果不其然,透过薄薄的窗纸,他看到了那宫女拿出了什么东西,在那盏酒壶前捣鼓着。
视线并不明朗,但心中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必定来者不善。
正当他打算守株待兔,等那宫女离去后偷偷调换掉时,外面突然来了不少宫女,将糕点连同那盏酒壶一道端了出去。
无凭无据,无奈之下,沈衍只好作罢。
可宴会已经开始,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冒险拦下夏儿,不让她碰那盏酒壶。
他知道这样做有极大的危险,甚至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比起这些,夏儿的安全远远更为重要。
哪怕那宫女下毒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将它阻隔在这里。
他绝对不能再让夏儿出事!
…
待萧景砚仔细看完了那张纸条后,原本满是警惕的眼底立刻泛起惊天骇浪。
他紧抿着唇,从嘴里硬生生挤出来几个字:“传太医!”
曹全立刻给底下的小太监使了个眼神,随后悄悄观察了一下萧景砚的神色,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看来此事必定和皇后娘娘有关,毕竟娘娘才是陛下的情绪主导者。
邬夏夏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满脸焦急地看向底下被压制住的男子,手不自觉地再次捏紧了身侧的椅柱,心脏仿佛被人捏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
“放开他吧。”萧景砚吩咐道。
他转身安抚了邬夏夏后,转而蹲下,看向滚落在地上的酒杯,浅红色的果酒淌了一地。
由于萧景砚此刻的气压太过吓人,殿内的众人皆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舞女们早就抱作一团躲在了最角落,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顿时跌入谷底。
太医穿着整齐,步伐匆匆地跟着一名太监进了殿内。
他原本正在家中和妻儿一同吃着晚膳,谁知就被喊来了宫中。
殿内气压实在低的可怕,明明外面还飘着雪,他竟有些汗流浃背了。
他仔细嗅了嗅壶中液体,又里里外外检查了酒杯,这才肯定地说道:“陛下,这酒中其实无毒。”
“这下毒之人极为精通其中的门路,没有选择将毒直接混入酒中,而是抹在了酒杯的沿边处,用量并不多,只一口,便会随着饮用者一同吞入腹中,消失不见。”
太医叹了气道:“若是今日娘娘喝下,那老臣恐怕也无法查出这其中的真相了....”
…
耳边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往他心底点燃了一捧火,越燃越旺,直到演变成熊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萧景砚狠狠地将酒杯砸了过去,厉声道:
“彻查今日所有去过御膳房的人!”
“运送的、经手膳食的,哪怕是路上遇见过的,统统给朕抓起来审问!”
萧景砚冷眼睨着底下的这群人。
胸膛处的火焰越燃越旺,浑身仿佛都被覆上了寒冰,皆是肃杀之气。
他可真是没想到,除夕之夜,竟胆敢有不怕死的在夏夏的杯子里藏了毒!
殿内沉寂,跪了一地的人。
白灵同样跟着他们跪在地上,面纱下的脸紧绷着,尖锐的指甲死死地嵌进肉里,由于低垂着头,无人发觉她眼里暗藏的恨意,
本来今日,她险些就能把这个该死的女人彻底杀了!
可竟无厘头的,突然冒出了个什么白浔,把她所有的计划全毁了!
她微微抬起眼眸,将前方的那抹白色轮廓记在了脑中。
来日,她定要他付出代价!
邬夏夏满脸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险些就失了性命。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忽而想起方才阿衍哥哥如此焦灼的模样,想来他是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望了眼底下同样跪着的白色身影。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沈衍微微抬头,二人视线交汇,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夏儿,这次,阿衍哥哥在。’
他在心中默默念着。
突然,他神色慢慢变得僵硬,面上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他的身子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沈衍狠狠皱起眉,他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今日起得早,借着采购药材的理由出了宫,一路上寻找梨花花瓣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算算时间,面具的使用时间怕是已经过了八个时辰.....
原本他是记得的,可谁知途中突然出了这种意外,他便将面具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面部崩裂的痛苦让沈衍的额前渐渐开始冒汗,身子因剧烈的反应开始微微摇晃,快要支撑不住了。
邬夏夏一直在看着沈衍的方向,所以在发现他怪异的反应后,她几乎是立刻猜到了。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轻声道:“阿砚,我想回去了。”
听到这声软软的嗓音,萧景砚立马回神,转身俯下身,将她搂入怀中,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眼底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