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还找到了点什么?”
青离低着头,恭敬汇报者:“回主子,还找到一男一女两具尸首,已经确认了身份,正是白先生和引梅姑娘。”
萧景砚闻言,眼中平静无波,一只手有规律地叩着案桌,没有开口说话。
当晚真的只有他们三人在客栈中吗?
为何偏偏没走出来的,只有他们。
明明一切都很合理,可萧景砚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古怪。
“青离,你再去调查,那天晚上其他人都去哪了。”他吩咐青离。
“是,主子。”
萧景砚拿起桌上的那只血玉手镯,细细摩挲着。
那几日一直沉浸在失去夏夏的悲痛中,他根本没有仔细推敲过这件事情,如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曹全。”
他盯着殿外,冷冷地开口:“帮我带一个人过来。”
*
很快,殿门再次打开。
曹全身后跟了一名娇小的身影,宫女打扮,低垂着头,有些局促不安。
“来了?”
萧景砚没有抬头,依旧是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的那几样邬夏夏的遗物。
“还不跪下。”曹全悄悄提醒了她一句。
女子仿佛被吓了一跳,她颤抖着身子猛地跪了下去,似是害怕极了,只见她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满是惶恐的脸蛋——
她竟是邬倩倩身边的春婵!
当初金国亡了之后,她跟着二公主一起被抓了来,可是却一直被关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出不去,每日会有人给她送饭,她不清楚那人为什么要关着她。
直到有一天,曹全带了人过来,给了她最好的药膏,告诉她自己只要悄悄跟着邬倩倩,有任何情况便上报给陛下,她的家人便能享受到一生的荣华富贵。
春婵答应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
她的脸已毁,是二公主亲自拿着剪子,一刀一刀划破的.....而可笑的是,治好她的人,却正是曾经她万分看不起的男人,萧景砚。
谁对她好,她便为谁做事。
…
“参,参见主子。”春婵哆哆嗦嗦道。
萧景砚睨了她一眼,直接道:“你一直跟着邬倩倩,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回主子,奴婢知道二公....邬姑娘一直有和白灵小姐来往,奴婢无法进入她们的宫殿,只在某天晚上碰巧撞上了奇怪的一幕。”
萧景砚沉声道:“说。”
“那晚,奴婢听到河边有动静,便跟了过去瞧瞧。”
“奴婢不敢离得太近,只看到姑娘正与一名大夫打扮的男子纠缠不清,奴婢不认识那名男子,只是...远看身形有些熟悉。”
春婵思索着:“奴婢还听到,她还冲着那名男子喊了一声‘阿衍’....”
话音一落,萧景砚瞬间捏紧了拳心,心底瞬间提高了警惕。
“奴婢没想太多,只以为她是得了失心疯....沈大人明明都死了那么久,如何会出现在宫里呢?”春婵不解道。
殿内气压越来越低。
萧景砚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快要呼之欲出的答案,试图冷静下来。
方才春婵说的话大大提醒了他。
邬倩倩的确也称得上是个痴情种,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又怎会将他认错,即使是认错,那也只能说明.....那人与沈衍真的有相似之处。
可在他印象里,白浔与沈衍相差甚远,究竟是什么相似的地方会让邬倩倩认错呢?
除非.....
宫里的这个白浔,就是沈衍…
他还活着!
意识到这个荒唐的想法,萧景砚瞬间感觉寒意四起,浑身的血液冲向头部。
一些本不该想起来的回忆再次充斥了他的脑海。
当年他派人刺杀沈衍时,他们在底下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沈衍的尸体,哪怕是摔成了烂泥,也该有些踪迹,可找回来的却只有几件身外物。
说到底,他根本没有亲眼看到沈衍的尸首,那他依旧有生还的可能....
心底隐隐约约的答案,让萧景砚再也坐不住。
“走,去水牢!”
他起身,只落下一句,便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殿内。
水牢处在地牢最深处,地面下沉数丈,泛着湿冷潮气,暗不透光,平日里也无人看守,真正的与外界隔绝。
萧景砚在地牢的审问处等待着,直到面前被丢过来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他嫌恶地抬了抬眼。
女子一股熏天的臭味,湿发黏腻地挂在身上,顺着昏暗的光线,上面竟还沾着点点蠕动的东西。
不过几日,她已变得瘦骨嶙峋,皮肤被泡的发白,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
邬倩倩已经饿了足足许多天,根本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像一条濒死的病鱼躺在地上。
一开始,她的胃还有些感觉,直到现在,连痛意都感觉不到。
忽然,鼻尖传来阵阵香气。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费力地挪了挪头,循着香气,看到了被丢在她面前的那一个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