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溪拿出绢帕,一边为她拭泪,一边回答。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送给谁了。”
“你只说,那是一个可怜人。”
“你说,允诺过他,保密一切,因此不可对我明言。”
“而今,听你叙述当年之事,我才知晓,原来那位可怜人,就是林大人呀。”
“这些你不记得了?”
秋璧抽噎一分懵懂,摇了摇头。
“完全不记得。”
宁云溪无奈一笑。
“也难怪。你是高二姑娘嘛,实际年纪比我们略小一些,那年,我也才刚刚记事,你可能还没有开始记事吧。”
秋璧阴霾一扫,已经没了悲意。
“郡主何以断定,林大人那把伞一定是属下的?”
“经历相同,并不少见,那把伞,也有可能是冯忆荷所赠吧?”
宁云溪认真以答。
“你且去看看那把伞,除了海棠花之外,是不是还有我绣的杏花。”
“我那登不上台面的女红,至今依旧,你不可能认不出来吧?”
“经历可以相同,冯大人的绣工,可会与我一模一样?倘若你难以辨认,我便再绣一次,还可以请绣娘们检看。”
“那肯定是你的伞,还是我特意定制,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呢。你可知买礼物所用的银子,皆是皇上的赏赐,是我拿命换来的。结果你满不在乎地转赠他人,我还因此生了好几天的气呢。”
说罢,转而分析。
“其实这件事,一听便知,是冯大人暗中作为。”
“想来,你与林大人身在局中,所以难以看清吧。”
“也或许……”
话至此处,她想通了事情原委。
“难不成,你昨日去送信,被林大人看到了?”
“你神色有异,必定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应该做客庄府,确认了那封书信。”
“而后,就彻底误会了。”
听到这,秋璧不明白了。
“既然确认了书信,怎么反而误会呢?”
宁云溪脸红尴尬地一笑。
“因为锦盒里,没有计策,只有一封情书。”
“嘻嘻嘻……”
秋璧后知后觉地一惊。
“啊?!”
“郡主何故如此?”
宁云溪赔笑解释。
“昨日听你说完,我以为林大人流水无意,所以想着,撮合你和表弟,不也挺好?”
“有了新欢,自然就能忘记旧爱了嘛。”
秋璧惊呆了。
“原来郡主说的主意,是这个意思呀……”
“这下不止林大人误解,庄大人更要误会了。”
“怪不得他会赠送玉佩,对了,那个玉佩,郡主还回去了吗?”
宁云溪拿出玉佩,难以为情地示意了一下。
“要不,你自己还?”
“这么一弄,我有点不好意思见他了。”
“其实林大人跟冯大人,青梅竹马的,挺合适。”
“不如,你还是考虑一下我的大表弟吧?”
秋璧满是郁闷地抱怨。
“郡主这是什么话?属下早就说过寄情林大人的。”
心情欢畅之后,她便开始玩笑。
“庄大人就算了吧,实在不行,请他看看冯忆荷,是否合意呢?”
“他们应该也算青梅竹马吧?”
宁云溪勾了一下她的鼻尖。
“行了,别贫嘴了。”
“快去找林大人解释一下吧。”
秋璧没有移步。
“还不行。”
宁云溪关心一问。
“为何不行?”
秋璧咬紧牙关,翻腾几分怒意。
“刚刚他说,钟情荷妹妹,哪怕我心生厌恶,他也不离不弃。”
“一边说着撑伞之恩,一边又念念不忘他的荷妹妹。”
“他不会想要双喜临门吧?”
“郡主明鉴,并非属下不能容人,而是那位冯大人,与属下实在合不来。”
“他若意在平妻以待,属下该如何是好?”
宁云溪回想了一下她刚刚复述的对话,舒意一笑。
“他所谓荷妹妹,不会就是你吧?”
秋璧完全理解不了。
“怎么会是属下呢?”
宁云溪耐心解释。
“高二姑娘原本闺名高荷。”
“高忆荷的名字,便是由你而来的,意在表达高大人夫妇对你的思念。”
“你们两家算是世交,他与你又有婚约,称呼上,自然就会亲昵一些。”
“听你说,高家习惯称呼冯大人为荷儿。”
“那么,林大人对你的称呼,自然不能重复,否则,如何区别你们?尚未成婚,他总不能称呼娘子吧?”
“因此私底下,他便称作荷妹妹。”
经她一说,秋璧这才想通。
“原来如此啊。”
“多谢郡主指点迷津。”
“属下这就去找他。”
夕阳西沉,林府覆上一片霞色,伴着鸟鸣阵阵,令人心旷神怡。
通禀之后,秋璧来到林暮的住处,慕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