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濯音请安时发生的事情传的飞快,连没什么人手打探消息的曹琴默也听了一耳朵。
曹琴默手里正不停歇地打着璎珞。曹琴默家中没有闲钱,她跟母亲连四季的衣服都要自己做,母亲还要辛苦一些,父亲在外行走总不能一件衣服来来回回穿,所以曹琴默是没有什么闲工夫打璎珞的,如今嫁了人倒也有了闲情逸致。
音袖有些着急地看着没反应的曹琴默,“格格,您说句话呀。”
曹琴默不紧不慢地给手里这条穗子串珠子,这颗海棠红的过于艳丽,倒是那颗竹绿色刚刚好,这样想着曹琴默将珠子对准阳光欣赏起来,果然略幽深的绿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贵气十足,曹琴默满意地将珠子串好,给穗子收了尾。
“你瞧,我这穗子打得怎么样?”这一串穗子是曹琴默的初次尝试,虽然简单可也是处处费了心思,不知道翻来覆去几遍才完成的。
音袖呼了一口气,顺着曹琴默的意思点评道,“格格天赋异禀,这穗子一点不像是初学的人串出来的。”
曹琴默得了夸奖却满不在乎地将穗子放下,“这穗子打得再好看,在世人眼里却远不如金银珠宝珍贵,可这却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后院里,今儿你过生辰,明儿她有喜事的,总不能不礼尚往来,可曹琴默又带了多少嫁妆进府?
音袖管着曹琴默的账本,自然也知道账上的银子捉襟见肘,有些忧愁地说:
“原本以为带进府的银子总也够撑一些时日的,没想到这才一日的功夫,银子就大把大把地扬了出去,关键这银子使出去了,人家还觉得咱们穷酸。”想起昨日黄规全隐隐的不屑,音袖都觉得委屈。
能在王府里工作的奴才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宜修管家虽然规矩多,可该落到实处的俸禄是一分没少,后来年世兰进府更是拿银子不是银子,可劲儿的撒,府里的老资历基本都有娘家补贴根本不愁花销。
只有新进府的曹琴默和林濯音很是尴尬,可林濯音有四阿哥的宠爱,想必四阿哥也会偷偷补贴,那就剩下曹琴默一个人没着没落了。
但偏偏林濯音的路子,曹琴默根本没办法复刻,她在曹家的时候是姐妹中最出色的,打扮起来也是个清丽佳人,可到了王府这样百花齐放的地儿,真是被比成了路边的小野花,根本没人在意。
所以,想要活下去就要给自己找个靠山,曹琴默思索着,问音袖,“今日,果真是费格格言语无状,导致年侧福晋反被福晋将了一军?”
音袖肯定地点头,“有人看见,年侧福晋和费格格刚走出了薜荔院,年侧福晋就忍不住打了一下费格格的旗头,把费格格的发髻都打散了,可费格格跟年侧福晋住在一个院子里,又不敢越过年侧福晋,只能那样狼狈地回了兰韵别苑。”
曹琴默皱眉,这年世兰可比自己在家听说的还要嚣张。只是这未尝不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费云烟不顶用,年世兰总需要一个出主意的狗腿子吧!
就拿今日的事情说,若自己犯了费云烟那样的错,绝不会等着年世兰帮忙,直接干净利落的认罪,王爷的妾室就算受罚也不会有皮肉之苦,反而趁机解了年世兰的危局,把她公正无私的形象树立起来了。
音袖不知道曹琴默的想法,有些害怕地说,“年侧福晋果真霸道,连费格格这样在王爷面前得脸的,都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还好今日没让侧福晋惩罚了百合,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奴婢就会莫名其妙被打杀了。”
曹琴默提出了另一个思路,“只要咱们是年侧福晋自己人,你也就不必担心了。”
音袖有些惊讶,犹豫地说,“可年侧福晋对费格格都是那副样子...”她们这种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一味地往上凑的,岂不是更不能得年世兰的好脸色?
曹琴默回答,“费格格被年侧福晋斥责,是因为坏了侧福晋的大事。况且,只有费格格蠢笨,才能凸显出我的重要性来。”不然,年世兰凭什么采纳曹琴默的主意?
音袖见曹琴默主意已定,也不能反驳什么,“兰韵别苑那边咱们去拜访过,可直接被颂芝姑娘请了出来,说等主子侍寝后,能名正言顺行走以后再说。”
曹琴默苦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等自己侍寝啊,有年世兰这个旧爱和林濯音这个新欢在,没有人引荐,王爷哪会想起自己?
一点点得到自由的欢雀彻底没了踪影,饶是曹琴默心智过人,也觉得无从下手,深吸一口气,曹琴默吩咐音袖,“音袖,你去再清点一遍咱们手头能用的钱财。”
音袖听命去了,其实不用数音袖也记得清楚,“主子,老爷给了私房五百两,府中拿出的压箱银子五百两,年府那边送来了五百两,还有一些零碎的银子,约莫有一百两,可昨日打赏人已经快用了一半了。”
一日便用了快五十两,哪怕是因为初入府要打通人脉的缘故,也花费过多了,要知道曹琴默的父亲一个月的俸禄不过才三十两。说是花钱如流水也不为过,可对于没人脉没靠山没根基的曹琴默来说,还不能不花。
而且曹琴默也知道,就算自己侍寝了,也不见得能得到四阿哥的补贴,这一千五百两的银子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