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找旁人,单单要找姐姐帮她呢?” 迎春手上动作一停,抬头看她。 “我知道姐姐没想过这个,但是以少将军的身份……”黛玉慢慢道。 “我想过。”迎春忽然打断她的话。 “什么?”黛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过。我第一次去大明寺再遇他时,就疑心他是知道我来了扬州,故意追来的,所以我当时就很警惕,甚至还暗示过他,我心向佛祖,有意出家修行,请他离我远点。”迎春干脆道。 “再遇?姐姐之前在京城难道和他就……”黛玉瞪圆了眼睛。 “见过面,但是没说过几句话,只是我会做药香囊你也知道,所以没有你想的那些暧昧情愫,完全是为了他母亲的健康。”迎春简单把之前在京城遇到冯紫英的事和她说了下,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简单的医患关系。 大约是她说得太直接,黛玉反倒是愣了愣,然后开口,慢慢道:“也是。若真有此意,又怎舍得。他既开了这个口,想是当真对姐姐无意。” 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迎春想了想,感觉自己无端端甩锅给人似乎也不好,于是坦白,“也不全是他的意思。” “姐姐别替他辩白了。难怪姐姐方才一直犹豫不好开口,原来竟是如此。那姐姐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我虽然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但是以冯少将军的身份来看,对方非富即贵,必定不是好惹的。”黛玉认真道,眉头再次蹙起。 迎春心头也是微微一沉,这个,她又岂会不知道。 而且她刚才也并非是为冯紫英辩白,这提议,的确也不全是他的主意,其实严格来说最初开口的,是空明大师。 本来她已经答应了空明大师,给他半个月的时间,整顿大明寺上下,她到时候会再去一次大明寺实地考察,如果到时大明寺上下还是如此状态,她再去旁的寺庙,到时空明大师也不会再阻拦了。 迎春自己其实对空明和明清印象都还挺好,何况再去其他寺庙,又要从头认识打点,费时费力不说,未必这刘婆子和她家人不会再次找上麻烦,所以她答应了给这些时间,既是预留了空明大师师徒俩整顿寺务,也是要再看看陈知府那边处理结果。 只是想要刘婆子,她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今日之事,是我惹的麻烦,之后只要贾二姑娘出门,我会带兵护卫,绝对不会再让姑娘有丝毫伤害。”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叹息刺激了,一直非常沉默的冯紫英忽然说。 迎春一愣,旁边空明大师也惊讶地回头看着他。 “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犯人不成?”迎春简直要气笑了,“而且那刘婆子如果处理得当,今天的风言风语就招惹不到我,你是嫌她太安静了是吗?还要浩浩荡荡带人跟着我,生怕人以为我声誉太清白了吗!” “刘婆子背后必定另有其人,对方既然以为我是来找姑娘的,那没了一个刘婆子,他们还会再派旁人盯着姑娘,万一对姑娘有什么动作,岂非更牵连姑娘?”冯紫英耐心给她解释。 “刘婆子根本没有证据,我和陈夫人在一起,那刘婆子,以及当时在场的其他人都是看到了的,”迎春看了眼空明大师,顿了顿,“就算刘婆子暂时扣下了,这消息也一定会传出去,不管对方是谁,都会知道我和你没关系,你刚才,根本不在静室!要盯呢,他们也会盯着你,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怕只怕对方心思缜密,不肯放弃一点点机会。这次没抓到你我……的话柄,他们未必就以为你我无关,或许会以为你我提前得知了消息,所以早早有了准备,这才没被抓住。”冯紫英说着,叹了口气,“此事绝非我杞人忧天,贾二姑娘细想,方才那么多人站在旁边,却只是看着那刘婆子辱骂姑娘,竟无一人上前帮忙,岂非太过古怪?” “这个,相信大师自会查明。”迎春自然也早想到这点,只怕寺中也早有人被对方买通,刚才带头那个和尚就很可疑,或许还有别的,“我相信大师。” “多谢小友,还肯信任老衲。”空明大师被莫名戴了个高帽,苦笑摇头,“不过为着小友安危着想,冯公子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知道小友素来向往自由,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小友不若暂且忍耐,但凡出行,都由冯公子带兵护卫,这才稳妥。” “大师既然知道我崇尚自由,就该知道我不会同意。”迎春看向冯紫英,见他似乎还要劝说,便又道,“或者,我把话说得更直接点,冯少将军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非比寻常,你知道对方的动作,却如此束手束脚,可知对方绝非一般敌人。既然如此,你短期内怕都不能拿对方怎样,那你要一直护卫我吗?” 不是她怀疑他的为人,但以他的身份,所谓敌人,只怕是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