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想什么呢。我可是墨莲居士,给大明寺带来多少口碑功德,大师这么睿智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迎春好笑,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车,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空明,“大师,我说的可有错?” “阿弥陀佛,我大明寺上下无不欢迎居士久住的,只是恐怕,素斋寡淡,委屈了居士。”空明单手合十道。 “大师太客气了,我的饭食自有安排,既要久住,当然不会烦劳寺中。”迎春也笑眯眯道,故意不去看旁边冯紫英,一边搀着大师往里走,一边摆手吩咐道, “绣橘,以后我身边便是你总揽所有事务了。你自己找地方安置他们,看那边,这片竹林附近都空着,大师之前就说过要送我,你带着他们随意安排,别误了晚饭时辰就行。” 迎春所在的厢房本就在比较僻静的位置,附近除了那片竹林,从无人烟,空明大师看她会料理药材,闲聊时曾说过寺中忙碌,那竹林也无人打理,如果迎春有兴趣,便都算送给她了,任她种点药材瓜果的,总随她的意就是。 没想到现下还没空收拾呢,倒是先拿来搭仓库,盖房子,安排下人了。 “那些地方,本是用来栽种药材的,如今我拿来盖房子做私用,大师不会怪罪吧?”迎春进了屋,先起了炉子烧水,然后随口问。 “居士就是把这屋子点了,老衲也不会怪责,”空明大师也难得开了个玩笑,随即问出了他真正想要问的,“不过,在意的怕是姑娘吧?” “大师看出来了?”迎春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这却不是,只是我素来知道居士最不爱这样的排场,为人虽然看似不羁,其实最是喜欢简单恬静,今日这般声势浩荡,只怕并非居士所喜罢?”空明笑道。 “的确。”迎春叹了口气,看着他头顶,“若是我也能这般干脆地六根清净,了断尘缘,是不是能过得更简单一些呢?” “六根清净岂有这般简单的?既然居士也知道尘缘难了,又何必强求?”空明无奈苦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也露出一抹异色。 迎春挑眉,很是好奇地凑过去端详片刻,忽然笑了:“还当澄清了大师和曾四娘的绯闻是帮了大师一个大忙,没想到啊。” 空明脸色更加古怪起来,抬头看了眼迎春,却不回答。 “之前我还以为大师和曾四娘的传言实在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没想到居然……”迎春说到这里,故意笑了笑,没再继续。 “阿弥陀佛。”空明合十唱了声佛号,无奈道,“贫僧既是出家之人,尘世俗念早该断绝。居士虽然无心,却还是该谨言慎行,万不要再造此等口业为好。” “若是你当真无心,我这便当真是个玩笑,你我二人在此,并无第三人在场,如此无伤大雅,又算得什么口业?” 迎春笑笑,看他越发古怪的神色,也不多逼他,只是忽然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 “对了,我方才在山下遇到了曾四娘。或者说,她是有事要说,特意在那里等着我的。” 她说到这里,却不再继续了。 “什么事?”空明等了一会,看她居然真的不再开口,只好无奈追问。 “还当大师没兴趣呢。不过水既已开了,咱们先泡茶吧。”迎春说到一半,水壶咕噜咕噜地发出声音,她嘻嘻一笑,立刻打住了话头。 之前每次煮茶都是司棋负责,她自己却很少动手,不是她不愿意,实在是她们都比自己擅长,迎春也就理所当然地偷懒了。 现在司棋不在,她只好自己来。只是四下看看,找半天却没见茶叶罐的影子。 怎么回事?让司棋拿走了吗? 迎春有些疑惑,一边想着转身一看,却发现空明大师已经笑盈盈地将茶叶罐子递到了自己面前。 “前日有名旧识所赠,我知小友素爱品茶,特意送些过来。”空明说着,看迎春伸手欲要提壶,赶紧抢先一步,“我来。我来!” 迎春便缩回手去:“本来我也没打算坚持要亲自烹茶。不过大师,你这嫌弃得太明显了。” 空明含笑不语,只是动作干脆地提壶倒水,先温杯,后投茶,动作有条不紊,显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看来,大师果然无意。”迎春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替他开心,还是替曾四娘惋惜,“可怜了曾四娘。” 空明动作微顿,接着继续给她倒茶。 “还以为大师又要再念一句‘阿弥陀佛’呢。”迎春好笑,结果茶握在手里,想了想,又叹气,“若是我能学得大师这般淡然,或许,便也可得这般洒脱吧。” “居士放不下,自有放不下的好处。世间万物皆有道,个人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