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儿把门一打开,一个瘦弱的女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诶?大婶儿,您这是干什么?您赶紧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夏宝儿吓得花容失色,一双手只来得及托住铁柱娘的一双胳膊肘。
“我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
铁柱娘一面说一面抹眼泪。
“你不知道,铁柱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其实那天晚上回来,我就想来跟你道谢的,只是,家里头那只老母鸡下的蛋,我刚刚拿去换了洋火和蜡烛,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的。”
说着,铁柱娘拎端起被她放在一边的小簸箕,簸箕上盖着一块灰色的土布,看不见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听铁柱娘的描述和形状来看,里面放着的应该是鸡蛋。
“这不,我又攒了几天,得了几个鸡蛋,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啊,夏知青!”
铁柱娘一股脑的把簸箕塞进夏宝儿的怀里,夏宝儿推托着不肯收。
“不用,这些鸡蛋,您留着给铁柱和铁花补身体用,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不能要。”
鸡蛋是多金贵的东西啊?
属于是这个年代的硬通货。
家里头短缺了什么东西,几乎都能用鸡蛋换回来。
夏宝儿拿着她,良心不安。
铁柱家的条件,她隐约也听人提起过。
家里头不宽裕,爷爷奶奶都瘫痪在床上,等着铁柱娘伺候,她上要伺候老人,下要照顾孩子,还要下地挣工分,家里忙灶台。
一天到晚,像个陀螺似的不得空闲。
铁柱爹也是什么苦活累活儿都能做,只要公分给的够,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儿,他都愿意干,就是为了让家里头能松快些。
都不容易,夏宝儿可不能拿这篮子鸡蛋。
“你就收着吧,你收着,我也能安心,不然的话,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总想着欠了您一个天大的人情,不知道要怎么还才好,吃不下,也睡不着,您把鸡蛋收着,收着我也能宽心些,就当您是帮帮我,成不成?”
铁柱娘言辞恳切,一脸真诚。
夏宝儿叹了口气,“婶儿啊,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鸡蛋,真的,您比我更需要这些东西,如果因为感谢我,让你们生活更加拮据,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夏知青,您是天大的好人呐!”
这个年头,谁都难,谁能做到像夏知青这样,有送上门的鸡蛋还不要的?
铁柱娘自认为自己肯定做不到。
但是她没读过书,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夏宝儿这样的行为。
她只知道,以后,但凡村子里,有任何人敢说夏知青半句不好,她杨花妞一定第一个跟那个人拼命!
好不容易把铁柱娘送走了,夏宝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转眼,就看见了丫丫那张笑的像朵花儿似的小脸。
“宝儿姐,吃饭啦!”
小丫头清脆的声音传来,夏宝儿关上门看了一眼一蹦一跳进屋去的丫丫,心血来潮,来了一句:“你晚上记得把悯农背了,来我这里过关。”
丫丫背脊一僵,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夏宝儿。
“宝儿姐,你是魔鬼吗?”
她将下巴皱成了苦瓜,止不住的颤抖:“不要啊,宝儿姐,你明明是仙女,怎么能变成魔鬼呢?”
夏宝儿哈哈一笑,“虽然是仙女姐姐,但这并不妨碍我变身成魔鬼老师。”
丫丫呼吸一窒,生!无!可!恋!
夏宝儿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谁知道,还能有后续。
因着霍衍之受伤这事儿,霍成泽把申请夏宝儿成为迎风大队赤脚医生的报告单压在办公桌上忘记,等他再次看到想起来,再交上去的时候,那边的报告批复又拖了几天。
夏宝儿至今还没去卫生所,但是村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夏宝儿即将成为他们迎风大队的坐诊大夫。
也有说一些风言风语的人,但是,杨花妞十分给力,听到有人在村口大槐树底下唠嗑,说夏知青年纪轻轻的,充什么大能?还坐诊大夫?可别把好人给治没了?
还有人附和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荤段子。
杨花妞当即脱下鞋子,砰砰砰一阵捶,沾染了汗脚丫子味儿的鞋帮子往那个说的最狠的人脸上一阵扑腾。
“呕……”
一阵干呕声声声入耳,杨花妞悍妇一般,一边用鞋底子抽那人的嘴巴,一边扯着嗓子喊道:“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嘴喷粪的东西,夏知青怎么就不能当咱们大队的医生了?夏知青是怎么把我们家铁柱救回来的,你难道没看见?你是瞎啊还是聋啊?没看见,难道这么些天了,也没听人说起过?既然你不会说人话,那就别怪我把你那张不是人长出来的嘴打烂!”
杨花妞一下一下越抽越起劲,看的旁观的人都一阵脸疼。
“你个疯娘们儿,老子又没说你,你要是再敢揍我一下,可别怪我还手啊?”
那个男人一把扣住了杨花妞拿臭鞋抽他的那只手,恶狠狠的凶道。
“我呸!”
杨花妞冲着他狠呸了一口,“你当我杨花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