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夏宝儿没怎么睡好。
她很茫然,不知道应不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
就现在而言,不论是她的年龄,她对未来的规划,还是现在的生活环境,她都理智的知道,自己不应该轻易的去触碰感情。
感情应该是圣洁而又美丽的。
它们像花儿,在太阳下绽放。
可是,脆弱的它,也会在暴雨中凋零。
这是夏宝儿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知到男女情事。
她不希望自己的爱情是转瞬即逝的昙花。
出于对自己和对霍衍之负责任的层面来说,她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应该要慎重的,去问一问她爸妈的意见。
想到了解决方法,夏宝儿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一个晚上,夏宝儿大约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
因此第二天一天,夏宝儿都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人也不怎么清醒。
早上,她吃完早饭,踩着飘忽的步子去了卫生所。
开了门,她把日常准备工作完成,就坐在椅子上打盹。
夏宝儿小鸡啄米似的,因着困极了的缘故,被掌心撑着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压根儿没看到,平日里鲜少来人的诊所,进来了一个男人。
就在她再一次脑袋不自觉的往下低的时候,一只手,悄然的伸到了她的下巴下面,企图托住她的脑袋。
夏宝儿却因为这一次的动作幅度过大,整个人猛地惊醒。
一睁眼便看见自己眼前,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她的魂差点被吓飞,整个人下意识的后退,起身,保持距离。
身下的椅子,也因为她剧烈的动作,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夏知青,我知道我长得一表人才,你也不至于见到我就激动成这样吧?”
夏宝儿:“……”
从魂飞魄散到无语,原来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
出于职业素养,夏宝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努力保持着浅淡的微笑,十分客气的问他:“你好,请问你有哪里不舒服?”
宝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夏宝儿对面的椅子上。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
桌面上放着老式的听诊器,还有水银的温度计。
宝柱笑的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隔着桌子,夏宝儿都能闻见他身上的汗臭味。
“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吧,总觉得胸口闷,有时候走路走快了,就有点儿喘不上气。”
宝柱说着,把凳子往夏宝儿身边拉了拉。
“夏知青,你帮我看看呗,看看我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看一下。”
“诶,好嘞!”
宝柱又把凳子往前拉了拉,原本坐在夏宝儿对面,这下直接坐在了夏宝儿隔壁。
“你坐在对面就行,不要往我这边来。”
夏宝儿没再保持微笑,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就不是个正儿八经想要来看病的人。
宝柱觉得没意思,重新把椅子拉回了原位,然后伸出手。
夏宝儿十分专业的用指腹按上了宝柱的脉搏。
时而皱起眉头,时而摇头,时而‘嘶’两声。
看的宝柱心脏一抽又一抽。
他原本起的那些不好的心思,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夏知青啊,我这是怎么了?”
夏宝儿收回手,面色凝重。
“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受了内伤?”
宝柱脸色一白!
这个夏知青,他本来还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能耐?
这下子,他倒真的不敢小看夏宝儿了。
他挨打那件事,除了他爹娘,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要说夏知青不是靠摸脉象摸出来的,宝柱还真不信!
“很……很严重吗?”
他咽了咽口水,肉眼可见的紧张。
自从被打了之后,他连门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养好了脸上的伤,能出门了。
但是心口总觉得不舒服。
他娘总叫他上卫生所看一下。
但是他娘之前说了夏知青那么多坏话,没脸过来。
所以今天就他一个人来看病。
看夏宝儿的表情,宝柱真的被吓到了。
夏宝儿点头。
“是,很严重,内伤不比外伤,没办法上药,包扎,如果脾肺破裂,造成内出血,出血严重的话,会引起死亡。”
宝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原本就有些泛白的脸色,更是如同白纸一般,一点血色都没有。
该死的刘大壮。
还有李寡妇。
他们两个狗男女,是想要害死他啊!
宝柱压着火气,格外诚恳的看向夏宝儿,半点轻慢没了。
“夏知青,夏大夫,您得救救我啊,我还这么年轻,我连媳妇儿都没有,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连香火都没传承呢,我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们家可就绝后了!”
说着,宝柱还哭了。
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个熊样,夏宝儿却没有